“如果我熬不过去,泽希,千万别因此责怪自己。”她用衣袖抹着泪水,喃喃说道。
我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的下巴。她皮肤滚烫,脸上沾满煤灰,呼吸和身上的气味都糟透了。
“听我说,”龙泽希厉声对她说道,若在以前她或许会被这口吻吓到,“你马上把这该死的念头从脑袋里赶走。你该庆幸自己没死,也绝不会自杀,如果你是在暗示这个。我相信你正是这么想的。你知道自杀算什么吗,龙宁?是愤怒,是报复,是最后一声‘该死’!你会这样对东方曜曜?这样对罗诺?你会这样对我?”
龙泽希双手托着她的脸,逼她注视他,“你打算让嘉莉这个烂人把你毁了?”龙泽希问,“你的斗志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她叹息道。
“不,你知道,”龙泽希说,“你休想连我一起毁了,龙宁,我活得已经够糟了。你难道想让我在余生的每一天都活在对你自杀的回忆中,脑中一遍遍回响着枪声?你不该是个弱者。”
“我不是。”她定睛望向龙泽希。
“那么明天我们一起努力。”龙泽希说。
她点点头,艰难地咽着口水。
“去洗个澡吧。”龙泽希说。
直到听见浴室传出水声,龙泽希才离开房间走进厨房。他们得吃点东西,虽说未必真能吃得下。龙泽希解冻了鸡胸肉,同剩余的各种蔬菜一起用高汤炖煮,加上迷迭香、月桂叶和雪利酒。味道清淡,没加胡椒,他们不能再受任何剌激了。用餐期间,罗诺打来两次电话,确认他们平安无事。
“你可以过来,”龙泽希对他说,“我炖了汤,虽然对你来说口味可能淡了点。”
“我没事。”她说。我知道她言不由衷。
“我家有很多空房间,你可以在这里过夜。我刚才就该问你的。”
“不用了,泽希,我还有一些事要办。”
“明天一早我就去办公室。”龙泽希说。
“真不明白你怎么做得到。”他语气中透着批判,好像此刻想起工作就意味着龙泽希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哀伤。
“我有个计划。无论如何要把它实现。”龙泽希说。
“每次你开始计划我就头痛。”
龙泽希挂了电话,收拾好餐桌上的餐具。对自己要做的事考虑越多,就越觉焦躁不安。
“你能借到直升机吗?”龙泽希问龙宁。
“什么?”她惊讶极了。
“你听到了。”
“可以问具体用途吗?你知道,这可不像叫出租车那么容易。”
“打电话给麦文,”龙泽希说,“告诉她,我拟定了一套计划,需要她密切配合。告诉她,如果事情进行得顺利,我将需要她带一队人到乐市和我会合。时间还不一定,也许就是立刻。总之我必须拥有充分授权,必须得到他们的绝对信任。”
龙宁起身到水槽接了杯水。
“太疯狂了。”她说。
“你到底能不能借到直升机?”
“只要上级批准就可以。直升机归边境巡逻队所有,通常我们都向他们借。也许可以向沪市申请一架。”
“很好,”龙泽希说,“尽快办好。明天一早我要去化验室确认一件几乎已有定论的事,然后我们可能得飞一趟。”
“为什么?”她充满兴趣又深感疑惑。
“我们的直升机要在疗养中心降落,直捣虎穴。”龙泽希答道。
不到十点,罗诺又来了电话。她又一次向他保证龙宁和龙泽希安然无恙,在这栋警报系统完备、灯光明亮又备有枪支的屋子里十分安全。她声音有些含混,电视机开得很大声,听得出她喝酒了。
“我要你明天早上八点在化验室和我会合。”龙泽希说。
“知道了。”
“一定要到,罗诺。”
“这不用你提醒了,泽希。”
“去睡吧。”龙泽希说。
“你也一样。”
可龙泽希难以入眠。他坐在书房里,浏览着从管制局数据库获得的火灾死亡疑案资料,研究着那起海滩命案和失火案,努力寻找着二者的共同点。除了起火点类似,调查员均无实据可以证明是人为纵火外,就案情和受害者而言,是否还有什么相同之处呢?我先打电话到探案局,并且幸运地找到了一个态度友善的探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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