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掏出华子香烟,这让龙泽希想起离不开氧气筒的母亲,她情况一度像他现在一样糟糕。
“我不想看到你毁了自己,你得从今天开始戒烟。”
“我们都会死的。”
“请注意,”消防车扩音器传来的声音震耳欲聋,“这里是虹市消防局,警报已经解除,你们可以进入大楼了。”广播平板单调的语调中掺杂着尖锐刺耳的警笛声,“请注章,警报已经解除,你们可以进入大楼了……”
“我……”东方曜曜说,丝毫不受骚乱影响,“我也不想这样。我成天喝啤酒,吃配辣椒炒肉和薯片,抽烟,喝啤酒,看球赛。”
“在你处于这种状况时,最好的方法就是上床睡觉。”龙泽希严肃地说,事关他的健康,这一点也不可笑。
“只可惜老婆孩子热炕头对我们来说是奢望。”东方曜曜也很认真,提到了这辈子唯一跟他结过婚的女人。
“你最后一次和她联系是什么时候?”龙泽希想她可能是影响东方曜曜心情的主要因素。
他离开墙面,手指往后理顺稀疏的头发,再次调整腰带,仿佛恨透了这个职业必备的装束和那些不由分说塞进他体内的脂肪。我见过他以前还是探员时跨坐在摩托车的照片,当时的他精瘦健壮,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穿髙统皮靴。
“昨晚。你知道,她不时会打电话给我,谈的几乎全是洛儿。”他是说他们的儿子。
东方曜曜看了看开始朝楼梯挪动的政府职员,舒展指关节和手臂,接着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后颈。人们纷纷走出停车场,大多又冷又焦躁,急着弥补警铃误响耽误的一天。
“她找你干吗?”龙泽希不得不问。
他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她准备和我提离婚了,就在昨天。”
龙泽希大吃一惊。“东方,”我轻轻地说,“我很遗憾。”
“和那个开着带皮椅豪华轿车的游手好闲的小白脸。前一阵她离开了他,接着又要我回去,搞得莫丽不再跟我约会。最后她还跟我提离婚了,就这样。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受得了吗?”
“我很为你难过。”龙泽希重复道。
“你最好在得肺炎之前赶快进去。”他说,“我得赶回局里给林斯程打个电话,告诉他案情进展。他想知道枪的下落,而且待你如过去一样真诚。”并行时他偷瞄了龙泽希一眼,“我很清楚调查局的人会怎么说。”
“他们会说阿超的死是个意外。”
“我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这么认为。事情更像阿超想弄点大麻之类的,但找错了门路,他找到的家伙有把警用手枪。”
“我还是不相信他是那种人。”龙泽希说。
穿过西街,龙泽希朝北远眺教堂山,宏伟的旧火车站上红砖砌就的钟楼阻隔了他的视野。昨晚阿超把我的车开回来,只偏离他预定目的地一小段路。龙泽希找不到能显示他有毒品交易意图的半点迹象,从他的生理状况也看不出他有吸毒倾向。但在他的毒物测试报告出来前,就算龙泽希知道他滴酒不沾也毫无用处。
“顺便一提,”东方曜曜打开他的福特车车门,“我跟北塘和南岳的分局打过招呼,今天下午你就可以取回你的车。”
“已经处理完了?”
“是的。我们昨晚彻夜搜证,所有证物都赶在今早送到了化验室。我想尽快弄清楚,省得一直跟这个案子纠缠不清。现在其他事情都推开。”
“有什么发现吗?”龙泽希问。想到他的车和车里发生的事,他就难以平静。
“找到几枚指纹,但不知道是谁的。我们已经用真空吸尘器清干净了。”他钻进车里,车门敞着,“无论如何,我和罗诺会继续追查。你回去吧。”
龙泽希谢过他,走进办公大楼。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再开那辆车,而且永远无法再开了。他不相信自己还能打开车门,再度置身其中。
前台接待员在用毛巾擦拭家具,芸汐正在拖会客室的地板,龙泽希耐心跟他们解释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海龙气这种惰性气体不会对纸张或精密仪器造成任何损害。
“它会蒸发,而且不留任何残余物。”龙泽西保证,“你们不用清理,只要把墙上的画摆正,不然看起来就像梅格桌上一样乱。”
接待室里,器官捐赠申请书和其他表格散落一地。
“我还是觉得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孔云说。
“没错,杂志的味道,每天都闻得到。”芸汐说,“它们一直都有这种怪怪的味道。”她转向龙泽希,“电脑会出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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