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经预料到容谦会说什么,但当亲耳听到这话时,燕凛依然如受重击地后退了两步,脸上几无人色。只觉如三九寒冬之时,被人用冰凉地雪水,当头浇下一般,彻骨的寒意,冻得他整个身体都似没了知觉。
他知道,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他所有的不堪,所有的浮躁,所有地荒唐可笑,浅薄无知,忘恩负义,刻薄寡情,一切一切,全部的丑态,原来……他全都知道。
他定定地看着容谦,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到自己的声音从遥远地地方传来:“你……一直都知道!”
“不,我不知道。”容谦极慢也极轻微地摇了摇头。虚弱,精神太疲惫,只是断断续续听了几句话,根本没弄明白过原因,但是,现在,我想知道了……”
燕凛地声音惨淡而虚弱,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完全吹散了。
“只要知道,一切地始作俑者是我就好,那些原因,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你很重要。”容谦目光湛然地望着他:“皇后来探望过我好几次,如果我愿意,就算她想替你隐瞒,我也能从她嘴里套出实话来。但我从没想过要这样做。我不想再对你用任何心机谋算,即使是出于善意的,也同样不应该。与其拐弯抹脚去追查,我更愿意直接从你这里知道真相。”
他慢慢地向燕凛伸出手,燕凛却如受电击一般,慌不迭退开四五步,竟是连让他碰触自己一下都不敢。
容谦神色平静地任凭自己地手虚悬在空中,等待着。
“燕凛,你要告诉我真相,无论如何不堪,如何愚蠢,如何荒唐可笑。你和我,都做错了很多事,现在,是该到纠正的时候了。”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二百三十章 … 不过如此
谦凝视着那个无声地悄然颤抖的少年,等待着他慢慢等着他鼓起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自己,等待着他表现出足够的担当,面对过往的所有错误。
燕凛,我正在努力学习相信你,所以,你也要学会相信我。
告诉我,让我们都不再逃避,让我们,可以一起来面对。
内殿里静得出奇。
只有燕凛一直在说话。
空旷的殿宇内,他一个人的声音,空落落的,低沉,缓慢,反而把整个世界,都衬得更加寂静起来。
而容谦一直只是安静地听。
整个世界,似佛都是安静的,窗外的风停滞了,树梢上的鸟儿仿佛也知趣地停止了鸣叫。天地间,就只剩下燕凛一个人的声音。
他慢慢地叙说了很久,干巴巴地,几乎是有些机械地,叙说着当时的真相。
他说得颠三倒四,混乱不堪,明明并不长,也不算太复杂的事,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依然无法有条理地正常叙述出来。
没什么周折惊险,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起伏。他甚至不知道在讲述中为自己做些辩白解释,也不懂得要表达出更深切的懊悔。他只是木然地叙述事实。
其实,在他心中一直就想着,如何把真情告诉容谦。做过了这样恶劣的事,他不能接受,自己始终象个无辜者那样,继续接受容谦的爱护和认可,他也从来未曾觉得。自己还有资格,逃避因之而来地一切后果。
只是,如今容谦的身体状况,让他不敢有一丝造次,不愿有任何事,影响容谦养伤时平静的心态。于是就这般一日拖一日,每天还要无事一般地与容谦相伴说笑,仿佛从来没有过辜负,没有过伤害。没有过猜疑,没有过试探。
可是他知道,那道深深的伤口,一直都在那里。狰狞地伸展着,在黑暗里等待着再次被撕裂的那一刻。
他不知道的只是,这一刻会来得这么早,早得他甚至没有机会做任何准备。
然而。只要容谦开口问他,他便再也说不得半个字的假话,只是这样一句句地,将真情说出来。
直到吐出最后一个字。他住了口,有些麻木地怔怔望着容谦,心中居然是一片空白。
这种感觉是那么熟悉。当初在猎场上。惊见容谦伤势发作。他一直疯狂地叫喊着他。但心中其实也是这样,空白。麻木,没有思考能力,也没有感受能力。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叫,却甚至不知道自己叫的是什么。
他在马车上,守在容谦身旁,除了一声声继续呼唤,依然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也不能想。
隐约地,他也察觉出自己的情况不对,拔出身上地剑,伸手握着剑锋,锋利的剑刃切割进掌心去,希冀能摆脱那种麻木震怖。可是明明鲜血已经流在容谦身旁,他却竟然仍是无知无觉的。
直到后来,进了清华宫,怔怔守着容谦,他才慢慢地有了思索能力,慢慢懂得了感知和分析,慢慢开始懂得了懊恼和惊慌,他才会守着容谦,一遍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而现在,当日地空白和麻木,又一次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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