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回燕凛都是便装打扮地离宫,但是。他正式让宫中记档,拿着皇帝的印信,直接出入宫门,也就是说,除了普通老百姓,京城中等以上的所有官员,只要有心,就都能在他出宫的第二天,得知皇帝又到处乱跑的消息了。
当然,燕凛其实没有一次乱跑过,每一回,他去的都是国公府。
或是陪容谦闲聊,漫步,或是邀容谦出府,散步,闲游,逢到天气好,容谦地精神也好的时候,他们甚至会并马出城,策骑散心。
容谦重现身份,到现在还没有满一个月,仍然是许多人注意的目标。为了免得招惹麻烦,他便只好每日里闭门不出。
燕凛却绝对不肯让容谦因为自己只是任性地想留住他,就成为国公府中地囚徒。他既不能用皇帝的权威去驱散盯着容谦不放的趋附之人,便只有用他自己,做解放容谦的钥匙。
因为他是半公开性地来探访容谦,有身份的大臣们就算派了耳目在这国公府里,看到他和容谦一起相偕出游,也就不敢过来纠缠着结交了。
燕凛这样地安排,自然是出于一番苦心。他拿自己当成容谦的挡箭牌,借着自己的威势,叫所有心怀攀附拉拢之念地官员们,必须退避三舍,好让容谦可以有一方自由天地,而他自己因此所必须面对的压力,却是无以伦比的。
以往凡事都知道进退,懂得分寸,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皇帝身份的英明君主,忽然间变得这么任性,三天两头地往宫外跑,实在让所有的臣子无比头疼。
重臣们起初委婉
劝不听,就有那胆大的御史直接写折子,责备皇帝的负责任,是肆意妄为,甚至有些大儒名臣,私下奏对的时候,说得情绪激动起来,气愤的唾沫都喷到皇帝的脸上了。
然而,朝中有人劝谏,燕凛只管微笑着听,御史大胆弹劾,燕凛面不改色地留中不发,私下关系较近的大臣们无礼责备,他耐心地听对方说得口干,亲自捧了一杯茶过去,客客气气地等对方养足了精神再训。
然后,他该出宫还是出宫,该私游还是私游。
管他史书上会如何记载,管他后世之人,会否说他过于荒唐。他只是想要还容谦一点微薄的自由。
他只是想让容谦可以自在地走在这片大燕国最繁华的土地上,看着他与他共同守护的这份美好与安宁。他只是希望,可以给容谦足够的天地,放马奔驰,纵情一笑,找回昔年的自在和豪情。
他的愿望,仅此而已。
为此,所有的责备,非议,为难,劝阻,都可以当作清风过耳,不留痕迹。
与他关系最近的封长清和史靖园,都明白他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劝过他,不管因为皇帝动则出宫的行为,给他们带来了多少沉重的压力,和多么繁重的工作,他们也不曾对此有过一句异议,只是一边细心地,把所有的保卫工作做到最好,一边发动一切力量,把京城内外,理了又理,顺了又顺。
以京城为中心,五百里之内,所有的豪强势力,江湖门派,武林人物,都落入了官府的严格控制之中,那些流氓混混,黑帮势力,多被强力瓦解。
于是京城内外,治安忽然好到出奇,就连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老话传说,也都成了现实。老百姓们察觉了京城的变化,个个都赞颂京兆尹的功德,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大家的日子这么好过,其实只不过是因为皇帝对某个人的关爱私心罢了。
这样压力沉重,但是却相对平安宁和的日子,却也未能坚持得太久。
陈国,攻秦了。
前线的军情瞬息万变。秦国迅速在边关之上集结了重兵,据城坚守,屯兵不出。
陈国民风一向粗豪,重武爱战之名闻于天下,此次帝君亲征,更是汹汹气势,盖地铺天。冒着城头有砸下的热油箭雨,滚石檑木,陈军竟是半步不退,悍不畏死,只顾冲锋。
这是一场恶战。
燕凛得到军报之时,陈国依然还在攻城。
秦军稳扎稳打,仗着河深城坚,只是不肯出城迎战。陈军兵锋虽锐,一时竟也找不到可乘之机。双方暂时陷入了缠战。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秦国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眼下虽则局面僵持,可一旦其他几个国家也都加入战局,秦国的军力便定然不够支应,待得军心人心涣散之时,也就是秦国的末日了。
即使是眼下,陈国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一定能攻破城池,而秦军缺少名将强兵,一旦被陈军破了边关,攻入国内,就象一只被敲开了硬壳的核桃,只能等着任人宰割。
都到了这时节,燕军还不去打秋风,分果果,还等什么啊?!
边城几位将军的联名奏折雪片一样飞来,京中各大重臣们纷纷求见,让燕凛身边的太监几乎要跑断了腿。
出兵,还是不出兵?
燕凛进退两难。
再不出兵,一旦先机尽失,燕人就很难再能抢在别国之前,攻占秦都,拥立他们选择的秦王了。
可万一出兵,而容谦所言成真,又会有多少燕国的大好男儿,丧身在秦旭飞的虎狼之师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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