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慕容明珠揉了揉她细软的发,附和道,“外公若是念及骨肉亲情的,也不会放任太后几度朝我下手了,比起那后秦乱党完颜庆,我们都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esp;&esp;落定
&esp;&esp;“怪也只怪他自己识人不清。”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谋)反这样的大事,竟然也能一根筋地都跟人家掏心掏肺地说了,落得这样的下场,只能说是活该。
&esp;&esp;“只可怜那几个皇子,最是无辜。嘉德皇后也是,孩子都养到这么大了,突然一下说没了就没了,怎么能受得了。”温婧蓉自从生了孩子,最听不得孩子出事的消息,眼泪说掉下来就掉下来,看得慕容明珠都呆了,忙不迭地替她擦眼睛。
&esp;&esp;“别人家的事情,你哭什么啊。”慕容明珠哭笑不得,早知道就不跟她说这个了。
&esp;&esp;温婧蓉也是一时情绪所致,掉了几滴眼泪就缓过来了,又问道,“那太后怎么样了?皇上可会整治杨太师?”
&esp;&esp;“太后被送出宫去是肯定的了,这会儿宫里头正乱着,刚好能避开有心人的耳目。”慕容明珠藏在心里头没说的却是,可能皇上过不了多久,便要宣称太后“因病暴毙”了,还有什么能比死人更让人放心呢?
&esp;&esp;“至于我外公,皇上现在还不会动他,动了杨家,朝堂里便只剩郑家的了。外公这块腐肉,皇上就算是再恶心也会忍下,年内都不会去刮他。”杨家也正是因为清楚自己在朝堂上的作用,才这样有恃无恐吧?可惜外公不知道,他一手养大喂熟了的头狼,有朝一日,也是要回头反咬他一口的。
&esp;&esp;慕容明珠又想起去山东之前,冯进自请入府,与他在书房密谈的那个下午。这个年轻的翰林编修,一见到他便呈上了两本折子,一本是去山东救灾的具体措施,一本是五年间的剪除郑家和杨家党羽的具体步骤。他还一个字都没开口说,慕容明珠便拍板定下了冯进的五年。或许,这也是西楚未来格局开始的五年。
&esp;&esp;不过,看今天在皇宫里头皇上和他说话的语气神态,慕容明珠觉得这个五年,自己应该是参与不了了。到时候他寻个机会,将冯进往殿前塞了,以他的能耐,要是拿不住宣正帝的脾气,那也是他自己的命了。
&esp;&esp;蜡烛都只照身前方寸之地,将来都做成些什么,全靠他自己造化。
&esp;&esp;温婧蓉见他半天都不吭声,以为他累了睡下了,便不再扰他。其实她肚子里头还有好多问题想问,那白衣教在这次事情里头是起了什么作用,朝廷之后又会怎么处置白衣教的,还有府里头的守城军可都清理干净了……正迷迷糊糊要入睡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狗吠之声。她仔细一听,竟是胖子的声音,连忙起身披了衣服要看,慕容明珠被她的动作带醒,探头来问,“怎么了?”
&esp;&esp;“外头胖子叫了,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去看看就回来。”
&esp;&esp;慕容明珠嘱咐了她一句要小心些,温婧蓉应了,拢着外袍就狗叫声起来处寻去。
&esp;&esp;这晚上轮到黄莺儿守夜,听到他们房里有动静,也掌灯来看。温婧蓉也没拦她,两人走到院子里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都起夜来看,见着温婧蓉就要下跪,都被她挥手拦了,“先找着胖子要紧,都跟着我来。”
&esp;&esp;众人都应了,有掌着灯的,也有提着灯笼的,将夜色笼罩着的景王府照得通亮,白日里烧毁的院子都还来不及收拾,这一下看着便有些渗人。
&esp;&esp;一堆人找了半天,终于在柴火房门前找到了兀自吠叫的胖子。它一听到温婧蓉的脚步声,扭头邀功似的朝她叫了几声,尾巴摇得欢快,却不像以往一样跑上来迎她,反而冲着柴房里头又吠了几声。
&esp;&esp;众人一看那柴房大门紧闭着,猜到里头是有人躲着。丫头婆子拿着灯照了,几个小厮合力把门撞开,里头果然躲着一个穿白衣的,披头散发的,要不是灯火下头还有影子在,半夜里这一打照面险些要被吓得喊一声见鬼了。
&esp;&esp;毕竟是女子,小厮们不方便上前去抓,就由婆子们把人从里头拖了出来。拖到外头一看,好家伙,手臂上被挂得鲜血淋淋的,一撸开袖子,上头一点好皮肉都没了,被咬得满是血洞。一时之间众人看着黑黑壮壮的胖子便有些后怕,平日里头它也经常无声无息地从人背后摸上来,拍你一下或是撞你一下的,这要是哪天它心情不好了往人身上一咬,那可是拦都拦不住啊。
&esp;&esp;“你们几个,去柴房里头搜一下可有什么异常的。”温婧蓉点了几个小厮吩咐道,又朝那两个婆子说道,“摸摸她身上,有没有偷了府上的东西。”
&esp;&esp;这两下一搜,便搜出了藏在柴房里头的(炸)药和火折子,那女人身上还带了白衣教“宽宥世人,洗净罪孽”的红色布条。众人心里一阵害怕,傍晚那场大火还历历在目,有了准备的情况下还险些烧死了人。这三更半夜的,要是(炸)药真点着了,那他们岂不是死无全尸?
&esp;&esp;这下大家看向胖子的眼神便全变了,要不是有王妃养的这条大黑狗在,他们只怕都没命了。胖子可不管其他人感不感激它,蹭着温婧蓉抬头呜呜叫了两声,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esp;&esp;它也的确是立了大功。温婧蓉让人将那女子关到空屋里头看管好了,等明天让慕容明珠发落。至于今晚的大功臣胖子,温婧蓉嘱咐厨房的婆子回去杀两只鸡过来,它从下午开始就不见了,连晚饭这顿都没喂,准是饿了。
&esp;&esp;厨房帮忙的徐婆子连声应了,也不嫌这三更半夜的还要干活,欢欢喜喜地去了。别说是杀两只鸡,便是杀头猪来她也愿意去啊。
&esp;&esp;胖子经此一役,一炮打响。不止景王府上下都尊称它一声胖爷,平日里被它撵着跑也不骂了,连府外的人也都知道了景王府有这么一条看家护院的好狗。还有人不嫌胖子是条土狗,特地牵了母狗来景王府上求配种的,弄得温婧蓉哭笑不得。
&esp;&esp;等到有孕(上)
&esp;&esp;离府的那天,胖子叼着已经长成大猫了的牛奶寸步不离地跟着温婧蓉,生怕她又将自己扔在府里似的。温婧蓉本来也的确不想带它,这一路上照顾人都已经很麻烦了,再加上这一猫一狗,每天给他们弄吃的都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esp;&esp;最后还是慕容明珠看它叼着牛奶到处走的样子实在有趣,拍板决定了走动时候也要带上他们两个。
&esp;&esp;温景新和枣儿将铺子交给掌柜的照顾,打好了行李锁了院门,跟着景王府的车队一路向西南家去。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一辈子除非是妹妹他们最后在牛家村定居下来,他跟枣儿这次回家乡,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esp;&esp;他想将枣儿带到爹娘坟前给他们看一看,等过了年,枣儿及笄了,他便开口问她肯不肯嫁自己。若是不肯,身契照样还她,在京里头帮忙找个老实的嫁了。有温婧蓉送的嫁妆,来求枣儿的只会多不会少,兴许还有比他更好的人家能选呢。
&esp;&esp;温景新这边想得干脆,白日里一看到枣儿便熄了火,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枣儿背地里还以为他这是厌了自己,好一阵子伤心。
&esp;&esp;温婧蓉每天就看这两人别扭来别扭去的,险些都要忍不住把他们两个中间的这层窗户纸给捅破,她都已经反复跟枣儿暗示了,她却全然听不懂,照样伤心自己的。温婧蓉索性扔开了不管,追媳妇这种事情,还是得让她哥自己来,旁人再着急也无用。
&esp;&esp;一行人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到了山东,见过太后,又绕到文精忠府上去看了董氏,许久没见,董氏早已经收服了这一带的官太太们,连着儿子的亲事也有了着落,见着温婧蓉等人十分欢喜,连着招待了两天,慕容明珠实在待不住了,才送他们到了津口坐船。
&esp;&esp;慕容明珠原本以为到了水路,船舱矮小,船身又容易晃荡,他便没办法做复健了。没想到温婧蓉找人定做了一个齐胸高的大木桶,专门放在船舱中供他练习站立用。大木桶中加上水,再由温婧蓉把他抱进去,有了水的浮力,他站在大木桶中既不费力,船身再晃动的时候也影响不到他,不至于摔得东倒西歪的。
&esp;&esp;这个大木桶不但赢得了孩子他爸的赞赏,连在一旁看着的笑笑都兴高采烈的,一个劲地想往大木桶里头扑。温婧蓉见他十分想要玩的样子,扶着笑笑的脖子也将他放进水里去。只见他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很快就掌握到了漂浮的诀窍,甩手就在桶里游动起来。撞到慕容明珠的手臂时,笑笑还好奇地摸了摸,马上就意识到这个是可以抱着玩水的,立刻撒欢了地抱住他不放,两只小胖腿在水里踢着水花,扑腾扑腾的,好不热闹。
&esp;&esp;被儿子这么一分神,每日的水中复健慕容明珠也不觉得难熬了。两父子一个扶着木桶练站立,一个抱了他爹的手臂踢水花玩,各得其所。
&esp;&esp;要说这走水路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胖子每天的伙食了。
&esp;&esp;牛奶的容易解决,船家每天坐在船头钓上来的小猫鱼就够它吃的。每天吃得肚皮滚圆,走不动道了就在甲板上躺下晒太阳消食,有人经过,它连眼皮都懒得睁一下,照样心安理得地做一只挡道的懒猫。
&esp;&esp;胖子吃一顿两顿鱼肉还好,玉蝶儿等人还怕他吃鱼会被鱼刺给扎了,每次都将鱼刺挑得干干净净地才给它端过去。到了有渡口的地方,温婧蓉再派人到集市上抬半片猪肉回来,连着活鸡活鸭三四笼,养在另一艘小船上做胖子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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