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不知道西楚这会儿的月饼是什么样的,以前太穷吃不起,后来是太忙了没注意。打定了主意的温婧蓉便离了家往附近的几家糕点铺子走,问了一圈才发现余杭的几大糕点铺子买的还是蒸制的糕点为多,大多是绿豆粉,红豆粉,糯米粉以及米粉为原料做的,面粉的点心除了几样咸的是蒸制的,其他就是油炸的,取一个脆字,吃多了上火不说,还腻味。
&esp;&esp;这么看了一圈她心里大概有了数,转身便去采购了些材料,回家让枣儿帮着清洗干净院子里摘的桂花,用猪油和好了面皮,一个下午就做出了十多斤改良月饼。
&esp;&esp;温婧蓉拿着做好的月饼到余杭最大的一家点心铺子里头试着推销了下,掌柜的在尝过味道之后便开口要了她全部的货。一口大小的月饼做得很精致,再加上味道独特,怡心斋的容掌柜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商机。温婧蓉要的价格不低,一个小小的月饼就要五个铜钱,但是过了怡心斋的手,六个一盒做好包装,就能卖到两百铜钱到五百铜钱不等的价格。恰逢中秋快到了,怡心斋准能借此机会大赚一笔。
&esp;&esp;在听到温婧蓉说除了桂花馅的,还能做其他各式馅料的,甜的能做莲蓉蛋黄的,红豆百合的,花生芝麻的,咸的也有蜜汁火腿的,什锦八宝的,听得掌柜眼睛都直了。不过她就一个人,这么多馅料她也只是说说,根本做不过来。
&esp;&esp;老江湖的容掌柜哪里还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咬着牙出了七十六两的高价,买断了温婧蓉提到的所有配方月饼,当然,温婧蓉作为技术输出方,不得向黑风亲上门
&esp;&esp;慕容明珠这日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湖心亭中看书,他来余杭的时节不对,半亩大的莲池花已尽数开败,徒留一池残叶。他心里烦躁,坐了半日却是连一页都没有翻过去,手边上的茶水早已凉透,却没人替他换上新的。只因余杭县衙府上的下人着实蠢笨,慕容明珠来的碧桃的算计
&esp;&esp;黑风带回去的蛋糕被慕容明珠当作茶点,不一会儿就消灭殆尽,连温婧蓉额外做的那个也没能幸免,被慕容明珠全部没收了。再加上中午吃的山药炖牛腩,慕容明珠第一次因为吃撑了积食而请了御医。黑风也因此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钱,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esp;&esp;温家因为上次的改良月饼,跟对门的牛家一来二去的也算是有了交际。牛家是做生丝生意的,家主常年在外跑生意,留下家中娇气幼儿,日子过得虽然平顺,家中少了个男人还是有些失了几分滋味。牛家夫人娘家姓曾,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人家喊她牛夫人。她虽是深闺妇人,行事却爽利,跟同样秉性的温婧蓉可以算得上是一见如故。要不是温婧蓉一边要顾着生意,一边要留心家人,牛夫人倒愿意她能天天上门,有人陪着说说话,日子便能过得快些了。
&esp;&esp;这日黑风走后,牛夫人便使了平娘过来,让他们晚上过牛府一起用晚饭。温婧蓉想想她哥每天都在家待着,也没个去处,去牛家做客也好,能让他多跟别人接触接触,便一口应了下来,又让平娘顺便捎了些精致点心回去。
&esp;&esp;当晚牛府男女各一边地开了两桌席面,因着牛家人口简单,除了牛夫人之外,只有两房妾室。主人家三人算上温婧蓉统共才四人,牛夫人便做主让平娘等奴仆也不分主次地坐了一起吃酒。温景新那边算得上是主人家的也就是七岁的嫡子牛文熙和五岁的庶子牛文柏,便让账房先生等都上了座。
&esp;&esp;温景新也不是不能吃酒的,便跟着众人喝了几盅温酒,三两黄酒汤下肚,两边席面上都慢慢热闹了起来,牛家是行商人家,伙计们都在外头闯荡过,见识也广,诸如野狐狸报恩之类的乡野故事便上了酒桌,让温景新听得十分新鲜。
&esp;&esp;女客这边的席面也热闹。说得倒不是落难书生的故事了,内宅女人们能说道的不过也是哪家两头大的行商死后,大妇和外妇如何为了硕大家产争破头之类的豪门阴私,说完了别人的热闹,再说说自家孩子,时间便很快过去了。
&esp;&esp;一席酒直吃到七八点的光景,宾主尽欢才散。临走时牛夫人又给温婧蓉包了两罐子蜂蜜,是她自家庄上养蜂人养的,用来沾馒头片吃,或是泡蜂蜜水喝,都是再合适不过。温婧蓉也不跟她客气,枣儿年纪小扶不住有些半醉了的温景新,她便自己扶了,也不要牛家的仆役相送,三人就这么回到了对门自家。
&esp;&esp;枣儿也在席上喝了一些,虽然不多,这会儿后劲上来也有些支持不住,加上温景新也醉酒,温婧蓉只好将两人各自送回房间,自己随意擦洗了下,临睡前又到院子里头喂了一遍小胖子和牛奶,看着两只吃得肚皮滚圆滚圆的,这才回了房中。
&esp;&esp;温家三人各自睡得瓷实,到了半夜小胖子忽然叫了起来。温景新和枣儿喝醉了酒没醒,温婧蓉听到了声音,披了袍子便举灯往外来看。
&esp;&esp;却见院子里头有个黑影,裤脚正被小胖子给死死咬住了,他一时意外,没想到这院子里头还养了狗,这会儿见动静闹大了正想用脚踹开小胖子。
&esp;&esp;眼见着那一脚下去小胖子非死即伤,温婧蓉心里着急,正要喊它回来,却见小胖子身子灵活地一扭,张嘴便往那人脚踝上狠狠咬了一口,听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温婧蓉不禁觉得有些疼,好像被咬的是自己似的。
&esp;&esp;小胖子果然不负它看家狗的名声,温婧蓉心里暗叹一声,明天得好好弄一顿肉奖励奖励它。一边放下了油灯,顺手抄起门边放着的扫帚,折了柄当作兵器,也不开口说话,舞地虎虎生风,不由分说便往那人身上招呼。棍棍听得钝器砸在身上的闷响声,那人连连讨饶,偏偏温婧蓉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说,脚下又有只小奶狗死命咬着裤脚,真是战也战不得,逃也逃不过。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说得大概便是如此吧。
&esp;&esp;直打了那人快一刻钟,听着那人连叫声都弱了许多,温婧蓉这才停下手,踹翻了踩在脚下,冷声问道,“说,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的?”
&esp;&esp;“我是做贼的,只是来贵府取个方便,偷些银钱好养活家中老母。求姑娘高抬贵手,放过小的这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下次再也不敢了。”
&esp;&esp;“做贼的,我看你不像。”温婧蓉提了他的手来看,十指粗壮,指腹皆数光滑,唯有虎口稍微粗糙些,说是贼,那也只可能是个富贵贼,但他又说自家家贫还有老母要赡养,明显说的便是假话。
&esp;&esp;她也不再逼问,直接拿起扫帚柄又打。原本忽然停了一下,那人皮肉慢慢缓过来,全身正酸痛得要命,被温婧蓉又这般一顿好打,便跟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另外两屋终于起了些动静,温婧蓉怕吓着枣儿,便在那人不断求饶时又停下了。
&esp;&esp;“说,你是谁,来我家干什么的?这是我最后一遍问你,再答不上来,我便不管你后头说不说实话了,直接打死了事,开了肚子扔到乱葬岗,野狗叼了鹰啄了,正好省得污了地儿。”
&esp;&esp;那人听温婧蓉说得吓人,变化了几次脸色,在她失去耐心又要提棒来打的时候,被她眼中的杀意吓得一哆嗦,终于信了对方完全有可能下狠手杀了自己,连忙哀求。
&esp;&esp;“别,姑娘我说实话,保证半句假话都没有。我叫夏大山,之前你住在我姑母隔壁的时候,姑母便起了心要替我与你说亲。后来你们家搬走了,姑母本跟我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成不了了。我表妹碧桃前些日子找到了我,与我说了你们现在发达了,住上了大房子,家中又空,除了你们三人再五别人。我这才起了心思,看了两日从东院院墙那边翻进院子里头来,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esp;&esp;他身上无一处不疼,说了这么会儿话已经是喘不上气来,见温婧蓉还是脸上神色不虞,夏大山便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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