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眼里。
可是,刘大夫故意把药的标价写得那么明白,表现得那么市侩,这便让相黎有些不能理解了。
“还不是因为收了你这个傻徒弟,主动跑去军营凑热闹的事都干过了,这种热闹算什么。不过是顺手救几个人罢了。”刘大夫说着,脸上染了别扭的红晕。
他从学医之初就知道天下的病人是治不完的,加上他们这一门因为谢坛当年的案件,一直是躲躲藏藏的。所以,在认识相黎的时候,他早就习惯了藏着掖着,做一个不出彩的小大夫,然后,在老的时候收一个信得过的徒弟传承谢坛的医术,他也就满足了。
他的师父,师父的师父,一辈子,都是那样活过来的。
可是,相黎改变了他,相黎面对让人绝望的环境也丝毫不放弃希望,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也丝毫不抱怨反而继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善自己的行为改变了他。而在军营那么多生命从他手中死去之后,他也更加的珍惜生命了。
所以,这几年他们四处游历时,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人,回到京城定居后,因为相黎的广告招来的那么多病人,他也没有把任何一个推到门外。今天,本来因为大部分人都到山上听经,可以关门休息的他,却因为想到这么热的天很多人聚在一起肯定会有人中暑生病,竟在家里坐不住。
“呵呵,呵呵,我觉得我们在家里闷得时间长了,偶尔出来凑凑热闹也是挺好的。恩,真的挺好的。”当初只是想到自己,并没有想到要离开京城去军营,刘大夫要舍弃的是什么,心里又抱持着怎样的觉悟。那一路行去的餐风露宿,其实是刘大夫在提前训练她的承受力。
到了军营也是,她想要做什么就任性的做了,到最后,跟她一起担责任的是刘大夫。
两人先聊着,看到殿前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松动。因为这么多人一起来,寺里自然是不准备斋饭,所以,基本上,每个人都自带了食物。相黎和刘大夫除外,他们也没有时间吃东西。
从第一个眼尖的发现他们在菩提树下摆的摊子之后,就有很多人围了过来。相黎无奈,只能让那些人在十个木桶前排了十队。可是,现在大中午的,天本来就热。那些人又都着急领了药水吃东西,那肯就那么认真的排队。
那些身强力壮不需要祛暑药的,也因为好奇,挤在队伍中,把那些体弱的挤得跌跌撞撞,或挤出了队伍。
不一会儿,等在桌子前等着刘大夫治疗包扎的人就有了十几个。相黎拿出当年在军营时训练那些医疗兵得气势来大声喊着让他们好好排队。可是,她只是自以为自己有气势,没穿军服的她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半大孩子。而这些前来听经的信徒,又几乎都是没服过兵役的普通人,其中,女人还占了很多。
哪有人听她的,不仅没有人听她的,她还被一个中年胖女人挥着手差点挥倒。幸好一个人扶了她一把。
相黎道谢过后,便又要上前维持秩序。可是,那人却拉住了她的胳膊。相黎有些不耐的转身,却对上了一双盈满了从容笑意的眼眸:“王妃留在桌子后边看诊,这里交给樊丑就好。”
“我以为你去给你家王爷办事,还没回来呢。”对上这双眼睛,相黎有什么怒气也发作不起来。
“这么些年,王妃还是不想见到我?”樊丑把相黎拉到桌边坐下,似真似假的抱怨。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见到你?只不过不想听到你家王爷的消息而已。还有,如果你能改改对我的称呼,我会更想见到你的。”相黎第N次重复同样的对话,并在樊丑回答之前抢白道:“行了,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现在,帮我维持一下秩序吧。”
有了樊丑在,混乱的人群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变得有序起来。相黎为一个人包扎完伤口,看了看站在她身边面露微笑的俊俏挺拔的身影,在心中叹了句“果然是人才呀”。
半个时辰后,每个队的人就都是个位数了。
相黎想着没事了,正打算收拾收拾去寺庙的餐厅蹭点斋饭吃,就听一个人喊道:“这是什么脏碗,怎么能用?小……哦,不是,公子,公子,不能喝呀。”
相黎看了看那声明显的不和谐声的源头,在离她最远的那个药桶旁,发出声音的是一个站在队边穿着丝质衣服的男孩儿,而他们的后边,还站着一个穿着布衣的老妪。
相黎走到那边,问施药的小和尚道:“小师父,出了什么事?”
“这位施主嫌我们的碗脏,非要给他们换一个新碗。可是,这个碗是干净的,还没人用过的。而且,是最后一个没被人用过的碗了。”相黎看了看站在队边的人,远看身形,她以为是个男孩儿。近了,不用看,也知道是女孩儿,身上有明显的脂粉香,因为出了汗,而愈发浓烈,熏得相黎有些恶心。
“抱歉,小妹妹,如果你嫌碗脏的话,可以不喝。但是,请不要妨碍你后边的人排队。”对于这种泼辣的女孩儿,相黎跟她说话都有些头皮发麻。
这些年在外边走,相黎已经知道了,这个时代的女子,也并不都是她家小梅那样温顺的,比她以前的时代泼辣的,多得是。尤其是,相黎看了看站在队中与女孩儿僵持的那个人,尤其是这种大户人家的小丫鬟。因为怕自家小姐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去被家里的主母责罚,做事就愈发的蛮不讲理。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家小……我家公子来排队买你们的药是看得起你们,你们还敢这样无礼。知不知道我家公子的身份?那个小姑娘说着,竟是大力夺过她家小姐跟她争夺的那碗,把碗摔在了地上。
相黎看了看地上碎成两半的碗和撒了的药水,皱了皱眉头,在心中骂了句“小泼妇”,对着那个小和尚说:“小师父,麻烦你再去厨房拿一个碗过来。”
说完,掠过那个被自己摔在地上的碗溅脏了衣服吵吵嚷嚷的小姑娘,对着排在对里边的她家主人道:“姑娘,麻烦您让让,别碍着后面的人排队。哦,对了,走之前先交一两银子,那碗药水钱还有打碎了寺庙碗的赔偿。”
“一碗药两文钱,一个碗,难道还值得了五文钱吗?小公子莫非是看出我们两个女扮男装故意欺负我们吗?”那位穿着淡紫色男装的女人丝毫没有因为刚下的事情而有丝毫尴尬,从容的向相黎发难。
“药是我的,我可以给它定价一碗两文,也可以定价一碗一两,看我的心情。不过,这碗药确实是两文钱,对你们这种无礼的人,我也不多要。让你赔一两银子,是你们主仆在佛前喧哗惊扰了佛祖的惩罚。”相黎本想说是对他们浪费了药物和耽误了后面那个老妪解暑的惩罚。可是,觉得那句话面对面前这个高傲从容的姑娘,就是对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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