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是我。”阿美努力使自己表现得极为镇定。
“阿美啊,学校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哦——完——快完了——”阿美结结巴巴地说。
“完了后给叔叔打电话,叔叔派人送你去岛上。”
“嗯——好——叔叔——”阿美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
“没——没什么——叔叔再见——”阿美终究没有说出口。
阿美想向其他人求助,可她却怎么也想不出可以求助的人。到底还有谁?阿美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也很孤单,感觉自己和小周很像。上大学之前,阿美和念乡都很少接触外界的生活。他们像是两个被锁入深宫的人,永远走不出高墙,生活中只有彼此,很少接触到其他人的生活。直到上了大学,念乡出国后,他们才各自有了更大的空间,走进了更大的世界。而今,阿美感觉自己生活得很尴尬。
阿美绝望地踏进家门,绝望地走上楼梯进了自己的房间。
阿美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像是失去灵魂的人,安静得快要窒息。
突然,阿美在房间里开始翻箱倒柜地四处寻找,她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倒在床上。天哪!差得远得无法想像。阿美陷入彻底的绝望。她从床边滑落到地上,然后,靠着床哭了起来,她竭力压低声音,以致身体剧烈地振颤,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是揪心的抽泣。泪水滑过脸颊,折射出无奈与担忧,这是泪水唯一的真谛。
有人轻轻地推开了房间的门,之后坐到了阿美旁边的床上。阿美缓缓地抬起头,看见坐在旁边的是正对自己微笑的白姨。原来,白姨看见阿美并没有去岛上,再加上从外面回来后神情恍惚的样子,便担心起来,于是来房间看看。
白姨像奶奶一般慈爱的摸着阿美的头说:“孩子,怎么了,告诉白姨。”
阿美不由自主地抱起白姨哭了起来。
阿美告诉了白姨整件事情的详细情况,白姨认真地听着。
“白姨,我到底该怎么办?救不了小周,我会自责一辈子的。”阿美激动地说。
“可是,他欺骗了你,你还相信他吗?”
“他骗了我,他没有还那十万,我不会原谅他。”阿美叹了口气,“可现在我必须救他,要不然他会死的。”
“阿美,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你还小,太单纯了。”和阿美的情绪相比,白姨很平静。
“白姨——”阿美有些疑惑白姨的话。
“阿美,白姨再问你一个问题。”
阿美点了点头。
“你还爱念乡吗?”
阿美感觉仿佛被无数尖针穿肠而过,点点滴滴,从小到大,往事历历在目,都被清晰明了地陈列在眼前。
十一二岁的阿美和念乡。
“念乡,看咱们家阿美穿着这件裙子多漂亮。”白姨给阿美穿上新买的裙子,对念乡说,“将来肯定会有好多人要争着娶咱们阿美呢。”
念乡生气地走到阿美跟前,拉起阿美的手就往外跑,临走还像个小大人似的说:“我要阿美做我的新娘子。”
白姨吃惊地看着跑开的两个小孩。
“还爱他吗?”
阿美平静了下来,重复着白姨的问题。
“我也曾问过自己,我当时强迫自己回答,我还爱。自从念乡哥从国外回来后,发生了很多事,我发现现在很多事情都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后来,我以为因为改变,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爱他了,但我还是强迫自己要坚持这份感情,要认真,我认为必须爱。而且,我要念乡哥也像过去一样爱着。直到念乡哥出了车祸,我才发现,我真的很爱他,不能失去他。我的心告诉我,我一直爱他。因此,我要去岛上,我不要失去他。可是,还是没去成——”阿美抽泣着说着自己的心绪,“处理完小周的事儿,我就立刻回岛上去。白姨,我不想失去念乡”
白姨握紧了阿美的手说:“傻孩子——跟白姨走——”
白姨将阿美带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神秘地从箱底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手掌大小的一只钱包,光滑的黑色绸缎上是精致的刺绣,平整的外表表明它已经被尘封很久,透出古老的气息。
“打开看看。”白姨微笑着对阿美说。
阿美小心翼翼地解开扣子,她拿出里面的东西。!阿美疑惑得说不出话来,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张银行卡。阿美不解地看着白姨。
白姨说:“这钱,是老太太临终前给我的,当时我四十岁。我十五六岁就离开了家,多亏了老太太救了我,还把我带回了家,我很感激念家所有的人,因此我决定要用一辈子来回报这个家。可老太太说,人年龄大了就要回去寻根,要和自己的亲人相认,就给了我这些钱,让我回家找找亲人。可我舍不得这个家,加上当时太太刚怀上了念乡,老爷又那么忙,我放心不下,就没离开。后来有了念乡,又有了阿美,白姨就更舍不得了。现在,白姨都六十多了,要这么多钱也没用了,这好像就正是给你准备的。”白姨对自己的生平娓娓道来,流露出朝花夕拾一般的凄凉,白姨似乎是在悉数自己的一生。
“白姨,可——”阿美想拒绝这些钱,但又别无他法。
“白姨老了,白姨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和念乡都好好的,幸福地生活。阿美,别再胡思乱想了。要相信感情,要有信心,一定要珍惜眼前的人。”白姨语重心长地说,“十六年的感情哪,不容易,一定要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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