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最大的黄氏粮店,今日关门!”
“卢家粮店也没有开张!”
“走走,叫上一批人去抢些粮食去……”
“别砸人店啊……除非人很多!”
“跟着就好,快点快点!”
街上四面八方传来的叫喊声,让正准备安心处理公务的曹知府不由眉头大皱。
“怎么回事?”
一个小吏嗵嗵地跑进来,脸色带着些许的慌乱,“不好了,全城粮价同时狂涨!”
“怎么可能!”
那些粮商即便是想涨价,也得提前通报下府衙。这是自己与那些人早已达成的默契。
不是不让他们赚钱,但是曹知府绝对不允许在赚钱的时候引发百姓的恐慌。
“是的,现在粮食几乎每一刻都在涨。前两天每石粮价还是两贯,早上已经涨到二十贯了,而且说还会继续涨……”
曹知府看着案上堆积了三天的公文,摇摇头换上便服,带上几个手下,匆匆往外而去。
逛了一圈,曹知府与所有的幕僚都生出一丝的茫然。
粮价说涨确实在狂涨,说没涨其实也不算涨。
或者换个说法,粮价其实没涨,是纸钞的价格在如水银泄地般地狂跌。
用现银购买,原来每石粮现银一两一钱,涨了不过一成。
但是若用纸钞买粮,才半个早上过去,便已经涨到了三十贯每石粮,而且还在涨!
可以预见的是,到了明天,一麻袋的纸钞差不多只能买到一麻袋的粮食。
没良心的粮商,如黄氏与卢家,已经直接关门不卖粮。
有良心的,按这趋势最多还能再撑一天。
而且,不仅仅是粮食,所有的商品,包括油盐酱醋在内,全都应势狂涨。
无论是发行了许多的中统钞,还是刚刚上市没两年的至元钞,马上就要成为废纸……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更没人知道应当怎么应付。
这便是姚燧提醒自己的扬州府危机吗?
算上蒙古国时期,一直到现在,蒙元总共就发行过三次铜钱。
其一是窝阔台汗时的“大朝通宝”,其二是在忽必烈上台初期时发行的“中统元宝”,其三是随着至元宝钞一起发行的“至元通宝”。
无论哪一次发行的铜钱,数量都极为稀少。
因为铜钱的铸造,对于任何一个朝廷来说,都是巨大的压力。
尤其是在纸币出现之后,朝廷便更不愿意发行铜钱。
是以一直到现在为止,民间所用的铜钱,绝大多数还是故宋以及金朝时所遗留。
铜钱质量再差,其中也是有铜存在。纸钞质量再好,也不过是一张纸。当朝廷宣布作废时,它甚至比纸还贱。
若论最便利的抢钱方式,只有发行纸币。而且只要是朝廷高兴,想发行多少就可以发行多少。想什么时候废,就可以什么时候作废。
比如中统交钞。
早些年还必须以现银作为本金,户部收到一两现银才能发行出两贯的纸钞。当户部钱花光时,谁会想起“本金”是什么东西?
是以新钞一发行,就开始隐隐有下跌的趋势。对于有钱人来说,这点损失不算什么。因为他们绝大多数的资产,都已屯成白银,乃至赤金。
但是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哪有多余的钱去存成现银?
手中不多的纸钞,便是他们的一切。
一旦贬为废纸,这扬州城,不乱也得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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