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总是很难拒绝女人柔情的邀约,更何况,此刻对他提出邀约的,还是自己即将过门的未婚妻。江宇澄舒了一口气,把车停在了路边。
“既然如此,我下次再把见面礼补上。”
苏棉的家是在苏明结婚那年从移民的亲戚家那里接手的旧房子,整栋居民楼的楼龄早已超过了半个世纪,空气日复一日的陈旧、阴暗、潮湿,苏棉从小生活在这里,早已把这样的空气融入了生活,她几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居然要离开这个地方。
一到下午,居民楼的光线就开始变得不足,苏棉领着江宇澄上楼,一边不停提醒着: “小心左边……对,就是那里……三楼的婆婆喜欢把东西放在门口,千万不要踩到了,不然她会冲出来骂人的……前边的楼梯凹了一块,一定要注意……”
踏在崎岖的楼梯上,江宇澄并不感到烦恼,当初他一个人在国外过了一年,住的环境其实和这里相差无几,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当时的生活和养成的习惯。但是此刻听着苏棉细软的声音在念叨,他反而感到了惬意,苏棉每次和他说话总是话不离题三句多,现在好不容易听她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他故意没有中断,安静地听着听着,也就笑了。
“到了。”苏棉停下脚步,低头翻着钥匙,一股温热的气息突然接近,让她的动作不由得停滞了下来。是江宇澄站在了她的身后,一口气走了六层楼梯,他居然连气都不喘一口。
他的体力真好,苏棉想着,开了门。
与居民楼陈旧的外观不一样,苏棉的家虽然说不上崭新,不过胜在简单整洁。江宇澄稍稍环顾了一圈,这个价,悄无声息。
苏棉带着他走到主人卧室,江宇澄这才听到了卧室里有些声响,似乎是一阵接一阵有规律的锤击声。
苏棉敲了敲门,扬声道:“爸,我进来了。”
门没有锁,苏棉打开门,明亮的卧室里,一个瘦削的男人背对着门口,江宇澄在门外听到的锤击声就是从男人的方向传来的。男人的手里拿着一个锤子,专注地干着手头上的事情,对于身后的纷扰充耳不闻。
“爸,我带了一个人回来,他叫江宇澄。”苏棉提高声音,在密集的锤击声中插…入了几秒的缝隙,“八月我就要和他结婚了。”
锤击声停顿了片刻,很快又重新响了起来。苏明由此至终都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和自己无关的消息。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同意了。”苏棉又等了一会儿,苏明依然毫无反应,于是她带着江宇澄退出了苏明的卧室。
江宇澄这些年浮浮沉沉,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但是如此古怪的一对父女,他真的是第一次碰到。他想问,又恐不该问,犹豫间,苏棉已经主动解释:“我爸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要介意。”
“伯父……”
“他是一个木匠,听说最近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工程,这几天都窝在卧室里工作。他不怎么爱说话,看他刚才的反应,已经知道了我们结婚的事,这样就行了。”
真的这样就行了吗?江宇澄不禁质疑,但是苏棉这时候又领着他走向了客厅,她说:“去看看我妈吧。”
江宇澄分明记得刚才客厅里空无一人,苏棉却一口咬定她的母亲就在那里,直到江宇澄看见了客厅摆放的一张黑白照片,他的疑惑终于得到了悲伤的答案。
苏棉的母亲,就是“活”在了那张黑白照片中。
苏棉烧了一枝香,江宇澄主动接了过去,他对着照片里的人说:“伯母,我会让苏棉幸福的。”
江宇澄凝视着苏棉的母亲,苏棉几乎完全遗传了母亲的长相,只是伯母的面貌更显成熟的韵味,黑白照片中定格的微笑温婉、动人。也许十年或者二十年后的苏棉,也会露出和她的母亲相似的笑容吧?
他能够让呆在他身边的苏棉露出这样的笑容吗?
江宇澄原以为苏棉什么都不会跟他解释,他在她家待了一会儿,她就送他下楼了。她走在他的身后,轻轻地开口:“其实,我对我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江宇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
“我妈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一直以来,家里都只有我和爸而已。爸虽然很照顾我,不过他却不爱跟我说话,我只能通过留下来的照片还有别人的只言片语去了解妈妈。我现在终于要结婚了,不知道妈妈会不会替我赶到高兴……还是她知道了我用这样的方式换来一场婚姻,她会生气吗?”
苏棉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在江宇澄的面前示弱。自小生在残缺的家庭里,生活总是顾虑太多,舒心太少,她并不是真的永远处变不惊,她只是每时每刻都在强迫自己假装镇定。
“她一定会高兴的。”江宇澄重新迈上了楼梯,他伸出手,犹豫了一瞬,抚上了她的脸,“苏棉,我并没有打算给你一场虚假的婚姻。不管你过去经历过什么,你都会是我江宇澄的妻子。”
江宇澄的话似乎意有所指,苏棉听出来了,却不明含义。
江宇澄的动作和言语间都带着丝丝的温存,苏棉变得紧张起来,她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江宇澄把这个细小的举动看在眼里,难免变成了一种暧昧讯号。他用了点儿力气,使苏棉的脑袋被迫往他的方向靠去,他感受到了苏棉的脸逐渐发烫,他笑了一下,凑近了她的唇。
偏偏这个时候,静谧的楼梯间来了不速之客。
听到声响,江宇澄和苏棉皆是一怔,楼梯下方,站在分别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男人,一身居家打扮,手上还提着菜篮子和购物袋。
苏棉出声道:“伍阿姨,阿哲。”
相比被打扰了好事的江宇澄和苏棉,伍阿姨和阿哲显得更加窘迫。江宇澄把手收回裤兜里,神色自然地冲伍阿姨和阿哲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再回头对苏棉说:“我先走了。”
在伍阿姨和阿哲的眼里,苏棉温顺地点点头,随后两人“依依不舍”地道了别,一个走出居民楼后开着漂亮的小车扬长而去,另外一个则若无其事地上楼回到家里,一词一句都懒得解释。
苏棉没有像往常一样径直回去卧室,她再次来到苏明的卧室门前,抬手敲了敲,苏明依旧没有应声。
苏棉鼓起了勇气问:“爸,我要和喜欢的人结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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