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却抱不平:“小宋肯定不是克夫的女人,她的面相我一看就知道,她婆婆找的人不会算,我们村里有算得准的,我回头找她给算算。”
“要不你们跟我去看看小宋吧。”梁夏虽是询问的口气,但握住村长胳膊就走。
村长沿途张望,看见水果店便停下来,要买果篮。梁夏说算了别买了你们很困难。钱留着看病吧。
村长们不依,坚持挑了最大最贵的一只,几个人抬着去。
宋般若还住在她和苏杭的房子里,这对她来说没好处。梁夏几回拖她离开,每回都是刚到电梯口宋般若就晕倒。梁夏只得把屋里挂的两人合影全收起来,宋般若对这个举动倒没太抗拒,反正她有小相册可以看。
梁夏配了把宋般若家的钥匙,开门进去时,菱角正坐在宋般若对面监视她。宋般若完全瘦脱了形,衣服穿在身上极不合体,她的脸甚至比菱角的还小,她手里还是攥着苏杭的衣服。这件衣服不是原来那件,那件已被菱角拿去洗了。这件是宋般若从衣柜里拿的,反正是苏杭穿过的就行,等揉皱了揉脏了菱角再洗,宋般若还有的换。
村长站了一会,很响的吸鼻子,梁夏把纸巾盒给他,村长抓把面巾在脸上用力擦。
“阿妹这样看着好心酸。我们又帮不上忙,小苏是被我们那里的病毒感染的,本来不会那样的。”村长说,“他是病上加病,又太劳累。”
宋般若笑笑,扶住沙发站起来:“你们坐,我去泡茶。”
村长想拦,梁夏说让她泡茶去。菱角赶紧守住热水器,宋般若拿着纸杯,放了点茶叶,菱角便接过来注水。
宋般若端着递给村长,还是笑着说话:“你们别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听说自杀的会下地狱,我下了地狱,就见不到我老公了。他肯定不在那里。”
“这倒是真的,自杀的肯定下地狱!肯定!”
村长们纷纷应和,有的说不仅下地狱还要下油锅滚钉板。村长强调说关键不是下油锅,小宋阿妹肯定不怕这个,关键是小苏肯定不在那里嘛,她去了不是傻子吗!
宋般若问梁夏:“基金会那边都还好吗?我下周去上班吧。”
梁夏说:“基金会账务有问题,上头正在查账,等过了这阵再说。”
宋般若没有说话。
村长四处看,说这房子真漂亮收拾得真干净。小苏有你这样的老婆真是他福气,话说一半又觉得不合适于是打住。
卧室到现在仍是两只枕头,宋般若晚上只睡半边床。菱角想和她同睡,但宋般若不让,那是苏杭的位置别人不能占着。梁夏半夜里去看过她,宋般若总是睁着眼睛侧躺,面对那半边空床。
假如那天晚上我不睡着,他就不会出事了。她常常这样自责,睡觉对她来说是罪恶的。
但身体到达极限时她又迷迷糊糊睡去,梁夏长久的注视她,她入睡后习惯伸手到那半边空床,像是拥抱什么的姿势。每当那时候梁夏就会把枕头推给她,她便满足的抱紧,并且将脸也依偎上去。
村长问客厅沙发上的被子谁用?梁夏回答说自己晚上在这睡。村长愣了几秒便点头说对对,家里要有个男人,两个阿妹单独住哪能放心。
买花篮花光了村长们的钱,他们只有站在路边等运货的卡车路过,然后说好话请人家带自己一程。梁夏掏钱给他们买票,村长们很生气,把钱丢在地上。
村长们站在路边,每逢有大卡车经过时便扬起手示意,大卡车多半呼啸而过,抛下一团呛人的烟尘。梁夏陪他们等。
已是黄昏了,终于拦到一辆。村长们很高兴,纷纷爬上车和梁夏道别。
“常联系呀小梁,有事找我们!大忙我们帮不上,有人欺负你的话我们出人出力!”
梁夏笑着点头。
卡车载着村长们远去,村长花白的头发很远都看得见,他们坐在车斗里交谈。那辆卡车让梁夏想起高中时期自己攀着贩罂粟壳的那辆,少年的自己雄心勃勃攀住卡车的背影就在那里,和村长们一起淡淡远离了。
菱角现在厨艺极好,她买了很多菜谱学习,还看了很多美食节目。川菜是不消说,白族食谱她也学得颇像样。白族嗜辣,但白族的辣是干辣,而川菜是麻辣。
晚餐时,走神的宋般若冷不防说:“遗体捐献的事情,就算现在问,我还是不会签字的。可是我忘记了一点,我有机会留个孩子。”
假若宋般若那时候想到这个,估计十头牛也拦不住。
“这对孩子不公平,生下来就没爸爸,你以为苏杭会高兴吗?”梁夏预感宋般若会爆发。
宋般若果然爆发了,她将筷子“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他不高兴,他管过我高兴不高兴吗!他要是心里有我,哪怕有我一点位置,也不至于那样不爱惜自己!我恨死他了!我再也不要提起这个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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