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流逝的生命】………
午夜,城市中的车辆终究是稀少,只有几多出租车还在忙碌的穿梭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下了车,春夜的天甚是寒冷,站在茫茫滚涛的江边,郁宛西不由自主地打了寒战,邵士森将刚才匆忙替她取的一件外衣披上。
浪涛滚滚而涨,有无数彩灯交错,映照在江面,碎碎磷光闪耀,城市夜依然如此静美,郁宛西茫然地回顾着,站桥而望,依然望不到东西南北,正当茫然无措时,远处幽明光下,有一抹弱小的光影浮动,郁宛西摒息遥望,也如无法确定那光影就是小玲。
郁宛西寻着那光影跑去,越跑近越惊心动魄,她看到小玲站在高高的桥墩上,任风呼啸而吹,张扬起她宽大的衣衫,宛如一只展翔的蝴蝶颤抖着羽翼将要飞翔,太远了,郁宛西看不到小玲脸上的绝望,这一段距离郁宛西一直拼命地跑,仿佛跑尽了一个时纪般那么远,,都依然没有到达终点。
邵士森跑得快,却也远远赶不及小玲的决绝,她终究不是蝴蝶,只是那一展翅,一飞落便不是翱翔,“扑通”一声巨响,一个鲜活的生命仿佛一条鲤鱼般跃入江面,溅起巨大的水花,在江面上不过挣扎数秒,便被滚滚江涛淹没,在亲历过亲人的分别离世,却从未亲眼看到一条生命就这么瞬间毁灭,任她如何声嘶力竭地哭喊,也只是徒劳的挣扎。
卓逸正是在救护人员赶到时方才赶到,郁宛西被邵士森无力地半抱在怀里,安静而悲凉。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生命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枯萎,凋零,慢慢泛亮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零星小雨,镜头仿佛掉转到父亲死的那一年,也是这样冰冷的雨,这样漫长的等待,这样绝望的流逝。
不知过多久,救护人员终于打捞起小玲的尸体时,已全然僵硬,浮肿,邵士森下意识地将郁宛西的脸埋在自己怀里,不让她去看那惊怖的镜头。
卓逸正瘫坐在地上,颤颤抖,他没想到小玲真的会这么做,她不止一次地以死要挟,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吓唬他,从此来绑住他,从开始的甜美到后来的纠缠不休,偏激胡闹,初始的甜蜜爱情早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没完没了的纠缠,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用生命给他的爱情是他所不能的承受之重。
郁宛西平静地看着那些人将已然僵硬的小玲扛上车,看着专用车辆,冰冷地划过地平线,她的生命如夏花一般绽放,却如秋叶般飘零得无声无息。
小玲死后的几天,郁宛西被恍惚了几天,她的影子无处不在,小玲死后,郁宛西终于明白小玲的绝望,人间冷暖,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自知。
小玲的尸体被拉到市里统一的火葬场火化,而骨灰都在有关部门搁置了几天,迟迟未有家人认领,卓逸正以朋友的身份出场,爱情和生活就是这么现实,即使小玲用血用生命谱写了他们的爱情,生前得不到的,死后也依然得不到那所谓的名分。而家人,一直埋怨小玲推掉这么好的婚事,现在却要他们替她收尸,在恨怒与悲伤交加下,却迟迟不出现。
………【第133章谁丢了谁】………
郁宛西见到小玲的第一个家人竟然是阿勇,办好相关手续后,去郁宛西的花店收拾小玲的遗物,阿勇生的粗壮结实,这样的男儿以前在盐港镇时见得许多,那是一些夏天打着赤膊光着脚丫面朝黄土,背朝阳光的庄稼农民,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硬汉细心的收拾着小玲零碎的遗物,包含在眼眶的泪水终于滑落,划过他黑得亮的肌肤上。
郁宛西隐隐的心疼心酸,如果当初不是她给小玲一万块钱,那现在小玲是不是已经被迫嫁给了阿勇,为什么小玲总是看不到她原来是这么幸福地被爱着,是不是所有的飞蛾都要扑火才能证明自己?是不是所有的爱情只有燃烧才是轰烈,却不知爱情需要的只是平淡地携手共渡细水长流?可小玲终于还是死了,看不到阿勇的眼泪,其实她何曾看到过,小玲看见的永远只是自己泪光下卓逸正那张英俊残硬的脸。
逝去的人终已逝去,活着的人总要继续生活,而郁宛西也是时候面对邵士森,面对他们的关系。
这一晚,晚风徐徐,窗外的月光淡蒙而残缺,唯有几颗星烁喧闹夜空,郁宛西站在窗口的位置,看着邵士森的车缓缓驶进别墅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迟迟未听见邵士森开门的声音,郁宛西下楼走出屋外,透过阴残的月色,看到邵士森依然坐在车里,手里夹着烟,车窗打开着,向上吐着烟雾弥漫腾升,消逆在上空,就这样一根接着一根,郁宛西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了,想走过去,又转身回头折回房间。
邵士森进来时,郁宛西没有意识地转换着电视频道,夸张的广告在午夜更加泛滥,几个女人围在一起尖叫着,因为拥有取悦男人的饱满!世界也变得这样可笑!邵士森在上楼前已简单地漱了口,掩盖了浓重的烟味,淡淡薄荷牙膏味萦绕,邵士森拿了换洗衣物,对郁宛西也只是平常不过的一句话:“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你也知道很晚了吗?我今天不是叫你早些回家吗?我有事和你说。”郁宛西看了看隐晦不明的邵士森,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连续几天都是早出晚归,神出鬼没,连面都见不着,又何来的谈话呢?今天郁宛西是刻意先打了电话预支了一声,才一直守候到半夜。
“我先去冲凉。”邵士森自然听出郁宛西的话中有话,但还是抑制着心中的不安和汹涌,进了浴室间,打开热水,清水哗哗地流淌,偌大的洗浴间袅袅雾气腾绕,也蒙化了他眼里的雾气,今天她难得的一个电话,却是郑重其事地要和他谈事,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所谓的“事”不过是离婚,曾经的一纸婚书将他们牢牢捆在一起,而现在的一纸废书要将那些过去的每一天每一夜完全否定,从此他们就再也没有关系。
邵士森的手掠过面台上琳琅的洗浴液,洗液,那都是属于郁宛西的味道,偌大的镜面上依然挂着曾经的一家三口牙刷套,他们依然笑若如昔,这样的笑,他们也曾有过,可是到底是什么他把她的笑弄丢了?是什么让他把这份深埋的爱变了味,扭了形?
………【134章谁是谁的禁锢】………
郁宛西关掉了电视,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听见浴室里隐约传来的水流声,郁宛西看着分针一圈圈地划过,直到水流声不见,邵士森也迟迟未出来。
郁宛西刚想走过去探查个究竟,浴室门移开,目光在门里门外交接,又匆匆避过:“今天我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邵士森说着便上了床,刚想躺下。
“邵士森,其实急的不应该是我!”郁宛西自然明白他在逃避躲闪,可是他不是更应该担心应书静逐渐要隆起的肚子吗?
邵士森还未躺下的身体半撑着,看了看意志坚决的郁宛西,心里一份黯然和受伤,难道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斩断一切关系,难道这个家,难道这么多年的同床共枕对她而言毫无留恋之情吗?还是她介意或者生气一直以来和应书静的暧昧不清?
“其实那天晚上,我是一下找不到其他人,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男员工居多,而且住得也都太远,半夜三更,我又找不着家政服务,情急之下才临时找了应秘书来帮我们照看下阳阳,你别多想,我和她……”
邵士森的解释还未完,郁宛西便打断道:“你和她什么关系,展到哪一步无须和我报告,而且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郁宛西觉得可笑,现在他们之间只不过一道手续的事情,只要一个印章,一个绿本,就可以还他和她自由的两个人,现在却还在做这些无谓的解释。
“郁宛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谈事吗?那就谈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邵士森腾地站起,好不容易抑制的怒火喷涌而上。
“是我想怎么样吗?不是有人这么多年守节守身,苦苦的等待你的一纸婚书吗?”
郁宛西的讥嘲完全激怒了怒火中的邵士森,冷笑几声,扬声咆哮道:“苦苦等待?说的真好,你说的那个人是你的叶萧岑吗?很好,非常好,真是千年等一回,重新相见,漏*点燃烧,就迫不及待地拿一纸离婚你忘了当时他是怎么离开你的?如果不是他,你的姐姐怎么会死吗?你的孩子呢?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郁宛西颓废地垂下肩,瘫坐在床畔上,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邵士森拿郁宛琪的事对她咆哮,第一次提起那个孩子,他到底是在怨她的吧!而她也要为此背负一辈子的十字架。
邵士森看着她陷入颓败之中,心里倍感后悔,他一直都知道,郁宛琪的死一直是她的痛,孩子是她一直的伤,可是今天这两样最痛最伤都让他在极怒下血淋淋地揭露出来,晒在彼此都受伤的心口,犹如刀剜般的割痛。
邵士森伸手想去轻抚她颤抖的肩,却在还未落下时被她冷不丁的话又再一次冰冻住,“阳阳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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