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卲厂,”在走廊的楼梯口突然传来喊声,邵士森转过身看到正婷立在邵士森面前的应书静,应书静是工厂的会计,在工作上也只是偶尔接触。
“应会计,有事吗?”邵士森有礼地问道。
“你会接管这个厂子吧?”应。但神色显得有些慌张,绯红着脸,似有些忐忑,应书静是厂里独树一帜的一朵厂花,可以说是受众人追捧,尤其是厂里的一些男青年们,平时有不少男职工,用心费神地追求,邵士森一直都是笑着旁观,也看不清应书静到底芳心谁托?
邵士森没想到她会突然此问,简单回答道:“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应:‘如果你经济有困难,可以让工友都拿些钱投点小股,这样对工厂也有好处,既解决了你经济局限的问题,又创作了工友们的工作积极性,如果他们投了股,这份工作就不仅仅是工作,而是创业了,你说呢?”应。
其实她说的也不无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应书静虽然对他的家庭成员不甚了解,但对他的经济状况确有几分了解,因为邵士森在开始来这个工厂工作时,曾经不下数次向工厂的财务部预支工资,这其中更多的原因是因为阳阳本身就是早产儿,体弱多病也是难免,每月的资能保证每天的一日三餐,却常常应付不了突然的病灾,所以每次都只能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问厂里预支,也因此每次见到应书静总有几分尴尬,现在应书静这样直白地说出他的软肋总是多少伤了几分男儿的自尊。
应书静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直接,或许碰触他的自尊,忙低下头软了语气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邵士森看着应:“我知道你刚才说的办法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说完便摇了摇手中的合约,好像轻了点,对应书静温和笑笑便转身离开。
应书静看着邵士森走远的背影一阵愕愣之后,又回过了神,理了理情绪转身走进办公室。
邵士森回到家,郁宛西正在做菜,狭小的空间腾升起浓重的油烟味,郁宛西边做菜不禁也呛了几口,熟睡中的阳阳更是轻声咳嗽着,邵士森有些内疚,努力这么久,他给她们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如果他真的要盘下这间工厂,即使陈总可以先欠转让费,那工作的运作资金也是不容忽视的数目,也就意味着他们还必须在这个狭小的地方继续生活。
对着满桌的菜,邵士森实在难以咽下,看了看郁宛西欲言又止,郁宛西吃着饭,并未抬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邵士森看了看郁宛西,将今天陈总给的转让书递给郁宛西,又将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地和郁宛西说明连同应书静的建议,说完便充满期盼的目光看着郁宛西,他是希望能得到她的支持。
郁宛西也认真地看了邵士森一会儿,又低下头,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工作的事我也不是很懂。”
………【第六十八章奋斗】………
邵士森看着郁宛西这种冷清的态度不免让他有几分失落,仿佛满腔的热情不经意间覆上一层薄霜,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他都希望能和眼前这个人一起谈人生理想,创造未来生活,原本他已经失去了她,却又以这样畸形的方式重新拥有了她,可原本他们都是一张白纸,不管多固执多倔强,底层的留白可以尽情地挥放,描绘出未来的蓝图,可是现在他们各自都背负着沉重,各自的心都满腹疮痍,即使再沉淀再过滤,都回不到最初的平静。
邵士森觉得郁宛西变了,她原本虽然也不够活泼,可是现在越沉静了,说话虽不像以前刻薄尖锐,但也总是不冷不热地疏远着,他们之间更多是相敬如宾,看似和谐,却如碎了缝裂的精瓷,终究是不完美的凑合。
之后的日子,邵士森越忙碌起来,郁宛西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老式的木钟滴答滴答的流过,时针划过十二点整时,木钟依然只是滴答而过,便没有响起让郁宛西心惊的敲钟声,仔细想起来,邵士森很早便将木钟设置了无声,也是怕扰了阳阳睡觉,在他的心底一定很爱很爱这个孩子吧,他和郁宛琪的还子,郁宛西落在腹部上的手不自主地悄悄握紧,捋皱了那寸衣服布料,脸上划过一缕残破的笑,那样一种生命的孕育她这辈了终究永远失去体会的资格,曾经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也终究只是恍若隔世的遥远和不真实。
门突然被打开,虽然邵士森已经尽量放低声音,但毕竟是深夜,门出的吱呀声尤外刺耳尖锐,郁宛西沉浸在不堪回的一幕中还有些恍然,未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望着刚疲惫回家的邵士森。
邵士森担忧地走到她身边,伸过略凉的手落在郁宛西的额头上,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郁宛西本能地头往后一仰,邵士森试探她的体温无异,便放了心,又看了看满桌的菜,说道:“我在厂里和工友们吃过饭了,以后这么晚就别等着了,自己先睡,我估计还得忙上一阵子。”
他吃饭了?郁宛西有些失落,看看时间,确实已经十二点了,他怎么会饿着自己呢?只是以前他不管回来多晚都会回家吃饭,于是她就傻傻地等着,边等边想,如果郁宛琪,她一定会等到他回来为止吧!无意之中,她却依然甚至比以往都揣摩探究郁宛琪的心理,然后没有意义地按郁宛琪可能的所想所愿继续进行现在的生活。
邵士森看着郁宛西的黯然,再看饭菜都完整齐聚,惊讶地冲口而问:“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吃饭吧!”
郁宛西已经开始自顾吃着有些微凉的饭,也没说话,邵士森于心不忍也坐了下来,提起筷子,将郁宛西爱吃的菜夹到她碗中,心疼道:“以后自己先吃,别饿着。”
………【第六十九章受伤】………
郁宛西胡乱吃了一些,便收拾了一下就先睡去了,而邵士森等她先上床,也在不大的床畔边躺好,原本都已经很累了,应该躺下便能睡着。
一个小时过去,邵士森却还在不停的辗转,出轻微的呻吟声。
郁宛西不安地转过身来,因是夏天,邵士森只身一件薄汗衫,窗外透进来的幽光刚好聚射在他背上,在一大滩红印之中,几颗晶晶水泡放肆地张扬着,郁宛西惊乱间拉亮床边的吊灯,泛红的肌肤上一颗颗突冒出来的水泡更加清晰。
邵士森感觉到强烈的灯光,翻身间,背部伤口触碰到坚硬的床,不免敖叫了一声,眉心皱起,随后又抑制住叫声。
郁宛西将他翻过身来,命令道:“别动。”一手一边按住他的肩头,说道:“起来。”
“我没事,你睡吧!”邵士森还想阻止,郁宛西已经自己坐了起来,也拉着邵士森起来,因为动作有些大,熟睡中的阳阳嗫嚅了一声,郁宛西俯身略安抚下阳阳,阳阳便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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