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遁却还不放心,继续追问道:“不知大司马有何妙计?现在我晋的田赋和徭役对百姓来讲已然不轻,若因北上伐秦,再加重征收田赋,恐怕百姓难以承受,到时恐怕整个江南都要因此陷于危困当中。我认为北伐的时机目前尚不成熟,还请大司马三思而后行。”
慕容峻听了刘遁的话,心中暗道:现在已不是“王与司马共天下”的年代了,怎么王敏之和刘遁还不明白。他们两人一个代表王氏家族,一个代表晋皇室司马家族,共同联合反对桓闻伐秦的决定,恐怕桓闻已经因为他们的共同抗衡恼怒了。
果然,慕容峻举目望去,桓闻已是面露不悦,看来心中很不高兴。
桓闻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用眼神扫过王敏之和刘遁两人,接着又用目光巡视了殿内宴席上的众臣。
在桓闻的沉默中,众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威压。
这时桓闻才开口说道:“还有人和刘遁将军的观点是一致的吗,现在可以一起讲出来。”
殿内一时间雅雀无声,众臣皆垂首静默,无人发言。
王敏之、刘遁见了,登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心中暗道:桓闻竟然狂妄至此,而殿内众臣竟摄于他的淫威,都不敢直言。晋之江山危矣,此子谋篡之心已昭然若揭了。
桓闻见众臣都俯首服从,心情好了起来,朗声说道:“闻,受天子重托,摄政以复兴我晋朝,殚精竭虑,不敢稍有松懈。现暴秦肆虐,荼毒北地百姓。闻誓举正义之师,铲平暴秦,光复我北地领土,统一我晋之江山。诸君不必再多言,伐秦是国策,今日定之。至于粮草一事,涉及军事机密,为保战事顺利,我就不足为外人道之了。”
慕容峻听了,心道:这外人就是我吧,原来是防着我呢,我可得有自知之明。此时要转移话题方好,另外此事因我而起,我得斡旋一下,可不能把王敏之和刘遁得罪狠了,毕竟和王氏家族还有晋皇室交好,对自己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想到这儿,慕容峻说道:“大司马英雄盖世、谋略过人,此等妙计,必是我等凡人猜测不出的,峻心中十分的佩服。不过,今日借大司马的盛宴,峻还有一事相求。(。pnxs。 ;平南文学网)”
桓闻听了,说道:“世子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慕容峻说道:“峻来自北地,早就听说江左人士,文采风流,尤擅书法。峻今日刚建府邸,牌匾尚未写好,不知可否求在座名士的墨宝,与我提写一下府邸的牌匾,峻感激之至。”
桓闻听了,笑道:“世子也是风雅之人,这书法名家在座的可是不少,不知世子想求哪一位的?”
慕容峻说:“我听闻书圣王优之在江左尚有嫡系传人,不知可在座否?若能得一书圣传人的墨宝,峻必视之如珍宝,世代相传,作为传家之宝。”
桓闻听了,笑道:“世子今日来得正好,在座的正是有书圣的嫡系传人,就不知敏之是否愿意就此当场挥毫,以全世子的心愿。”
慕容峻听了,连忙走到王敏之面前,施礼道:“峻,甚为仰慕书圣王优之先生的风采,多方搜集真迹,却只得一幅听涛阁集序。今日还请王将军挥毫,峻荣幸之至。”
满殿众臣皆是饱学之士,此时见慕容峻如此看重王敏之的书法,不由暗道:都说是“泼墨汉家子,走马鲜卑儿”,这燕世子慕容峻倒是例外,竟对书法也极为看重,屈尊降贵来求取墨宝,看来倒是个难得能尊重文化人的北地权贵,不由对慕容峻都增添了几分好感。
此时殿内方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都不见了,倒是变成了文人雅士集会的轻松气氛。
王敏之见慕容峻如此礼遇自己,求的又是风雅之事,而且此事又为自己多少挽回了一些刚才尴尬的局面,心中已承了慕容峻的人情,就笑着答道:“既然世子如此盛情,敏之就献丑了。”
不多时,几案上“燕苑”两字的隶书,王敏之就写就了。
慕容峻见了,说道:“好字!此二字,字势雄逸,既如龙跳天门,又如虎卧凤阙。王将军的书法,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尽善尽美了。”
王敏之和众臣听了慕容峻的品评,竟然是书法行家的眼光,心中对慕容峻竟是有些激赏了。世人都知燕世子慕容峻骑射功夫天下一流,不想书法上也有些造诣,真是出人意料,难道慕容峻竟是个文武全才?
慕容峻见众臣看自己的眼光又多了几分欣赏和认同,心想:自己今日赴宴的目的,至此全都达到了。
第二十五章夜谈
夜半时分,慕容峻一行人方从大司马府回到燕苑。虽然慕容峻酒量不弱,但到底他是贵客,宴席上敬酒的人太多,他也是喝了不少,微有醺意。
慕容峻换了家常的袍服后,就问身边的丁零:“洛,可睡下了吗?”
丁零答道:“属下方才看女郎堂内的灯光还亮着,想是未曾睡下。”
慕容峻说:“既然洛还没睡,我去看看她。”说完,抬步向王洛所住的三十六鸳鸯馆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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