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规说:“世子,属下直言,此女来历不明,不宜留在世子身边,不如属下找一安定之所,将她安置了。”
慕容恪面上不悦,沉声说:“洛,是我的人,两位安敢一再置喙,外臣要管内宫之事吗。以后待她如同待我,敬她如同敬我,无须多言,两位谨记!”
荀羡和平规见慕容恪真的怒了,便不再争辩,但实是心有不甘。两人暗想,此女之事,只有徐图之了。
慕容恪说王洛是他的人,王洛没有丝毫的反驳,因为她知道,但凡自己说一个不是,荀羡和平规就会找个由头,把她带走。平规所谓的安置,恐怕连幽禁都谈不上,直接杀了她,毁尸灭迹,以免她泄露世子的行踪。
这时候,王洛是不会反驳慕容恪任何一句话的,她可不想没来由的丢了性命。不过,王洛想,好在慕容恪说的是,王洛是他的人,没说是他的女人,还算保存了点颜面,不然自己可真是闺誉全无了。慕容恪这是想乘人之危,给两个人的关系定名呀,现在这局势由不得她不答应,这少年越来越懂得借势了。
慕容恪说,王洛是他的人,的确有试探王洛的意思,看王洛没有反驳,他不由心中欢喜,只是不能表现出来。
看荀羡和平规不再就王洛的事继续纠缠,慕容恪说:“此次来琅琊,我意欲由此南下。”
正说着,堂外有登登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灰衣满身是血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进来后就连忙说:“急报,府中有细作。
“细作何人?”荀羡问。
“杨佛嵩。“说完那人就倒下晕死了过去。
平规望向荀羡,两人不由面色一凝。杨佛嵩就是府里后门那看门的老仆,刚刚迎了慕容恪和王洛进来。此人跟随荀羡多年,不然荀羡也不会让他看守后门接应,不想竟在这里出了差错。
第八章真相
细作之事,荀羡知道事不宜迟,立即吩咐道:“速将杨佛嵩绑到这里。”
不多时,那看门的老仆已被绑到了远香堂,一同绑来的还有和他同住的一个六岁的小儿。
绑人的侍卫回来禀报说:“都尉,此人果是奸细,进屋拿他时,他正在写密报,密报已被我等截住。”
说着,侍卫将一个寸大的布条呈了上来。
荀羡接过来一看,布条上书四字:燕世子至。最后一个“至”字,还有一横尚未写就,墨迹还未干透。
荀羡大怒,喝道:“杨佛嵩,我待你不薄,你本是待罪将杀之人,若不是我怜你冤屈,将你从死牢中救出,你今天可还有命来。没想到你竟恩将仇报,卖主求荣,真是个无耻小人。”
那老仆冷笑道:“那只能怪你识人不明。我,秦之子民也。谁是我主?我主苻生。你与燕王暗通款曲,又同情秦地造反乱民,暗讽我主荒淫无道,当朝廷丝毫不知吗?”
那老仆说完朝荀羡啐了一口,又挣扎着一下子从跪姿站了起来,左右侍卫欲把老仆再按到地上,荀羡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那老仆又高声说道;“荀羡,我今天就告诉你个明白。我本名薛赞,秦御史台门下侯官也,受朝廷之命,潜伏你府中,监视你的动静。你所说的死牢恩德之事,不过是我们御史台设计,诱使你以恩公身份接受我的途径而已。知你喜好平冤昭雪,不过是投你所好罢了。”说完大笑。
荀羡听后,也大笑几声,然后说道:“好,即是朝廷命官,又都是做刺探之事的同行,那你就爽快些,说说你的密报要交给谁,也好给你个痛快,不然,你也知我的手段。”说完荀羡目光犀利地看向此人。
那老仆继续大笑,面色却渐渐古怪起来。
“不好,此人定是服毒了。”平规喝道。
左右侍卫连忙掰开那老仆口舌,却是晚了。几秒钟,那老仆已面带着诡异僵硬的微笑气绝身亡了。
看来秦密探机构御史台的毒药果然狠辣呀,竟藏于牙间,一咬致命,王洛想。
看到那老仆死了,荀羡把目光移到那一旁跪着,陪着听审的六岁小儿来。荀羡问:“这小儿可是他捡的那个?”荀羡隐约记得当初杨佛嵩曾请示过自己,想收养个乞儿,自己允了。
“正是。据说这小儿本是街上无家可归的乞丐,还是个哑的,杨佛嵩二年前看他可怜就收养了他。”侍卫答道。
荀羡问那小儿:“除了刚才他说的这些,你可还知道些什么?”
那小儿神色委顿茫然,似是被刚才的一幕吓傻了,待反应过来荀羡的问话,就一个劲的摇头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荀羡想这小儿不过六岁,又是个哑的,那老仆收养他,也许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以示良善,这小儿恐怕连刚才那老仆说的那些都不知道,便不再问了。
这时侍卫问道:“都尉,这小儿如何处置?”
荀羡刚抬起手,要落下,做个杀的指令。那小儿不知从哪里来了那么多力气,一下子扑跪到慕容恪脚下不远处磕头,第一个头就磕得前额血流如注,磕完那小儿就以无比乞怜的眼光看向慕容恪,求她求情救命。
见慕容恪没有马上理会,那小儿就继续磕起头来,而且一个接一个,个个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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