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一愣,对她突然的问话有些不知所以,接连几天下雨,青石板路湿滑,忙伸手拉住迈步而下的聂小川,一面说道:“殿内少监。”
官职不高,但很接近皇帝,聂小川点点头,这些日子她总觉得做梦一样,抬起头蒙蒙细雨密匝匝的洒在脸上。
闭上眼,袁无点的面容又呈现在眼前,那日清醒过来后,她已经身在皇宫内廷,是窦大人上朝休息的地方,守在她身边的只有李君。
外边天气晴朗,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噩梦,梦里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人马厮杀,血花四溅,最可怕的是竟然梦到袁无点死了。
“小川,”李君神情肃穆,伸手扶住她。
“不要说!”聂小川猛地捂住耳朵,闭上眼,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不是梦,这一切就像当年一大清早醒来,四喜坐在她的床前,告诉她爸爸妈妈不在了的那种荒诞的感觉。她无法相信,但不得不面对。
袁无点躺在一间空旷的大殿里,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额头上一个大大的血洞,那只夺命的箭被拔下来,放在一边上面凝固着血迹清晰可见。
聂小川跪在榻前,心内一片茫然,这个整日在耳边聒噪的人,真的死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死去了。
他本来不会这么早死地。他应该悠然自得地生活在天府之国。然后等到老地那一天。在睡梦中安然离世。身边会有白苍苍地妻子。以及满堂地儿孙。而不是在青春年少地时候。被人射穿脑袋。死在泥泞肮脏地雨夜里。身旁没有一个亲人。以及爱他地人。
聂小川吻上他冰冷地唇。眼泪肆虐。爱怎么会不求回报?不爱他。就不该给他希望。如果狠一点。干脆一点。告诉他拒绝他骂走他。就算这只箭射死地是自己。她也不会这么难受。
她不怕死。怕地是别人因为她而死。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正如她所料。杨坚自以为安排好地一切都失败了。杨绯色依旧出现在宴会上。毒酒依旧被端到皇帝面前。而负责保护皇帝地侍卫突然倒戈。绚丽多彩地桃花宴变成了刀光剑影地杀场。
但是袁无点不是应该跟李君呆在皇宫。守护着他们新地靠山太子殿下吗?聂小川相信。那里再危险。袁无点也不会丧命。
“我一直按照你的嘱咐。守在太子宫前,独孤家军队果然来袭,我带着太子逃出来,袁兄去找窦大人搬救兵。”李君在身边慢慢的讲述着。
“杨坚为什么要杀了我?”聂小川收住眼泪,慢慢站起来,她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杨坚那冰冷惨白地面孔,以及那直冲她而来的夺命飞箭。
李君嘲讽一笑,“他说是误杀!他要射的是边守军地钟将军!可惜那个钟将军早在乱军中被马踩死。”
袁无点是名门袁氏的人。变乱平复后,主持朝政的大臣们不得不考虑怎样对袁家交代,误杀,的确是再好不过的解释,那是混乱的雨夜战场,而他们的确处在叛军一方。
火葬了袁无点,聂小川捧着骨灰住进李君新购置的宅院里,自此闭门不出,这场血雨腥风的宫变很快没掩盖了。独孤一党就在那一晚被绞杀殆尽。得知消息地独孤夫人当晚自缢身亡。
虽然没能保住皇帝的性命,杨坚还是最大的功臣。毕竟是他及时布置,挡住了独孤一党调来的突袭军。
这次事件让朝中势力生了变化,独霸朝权的独孤党消失了,备受压制的以杨坚为的老臣党扬眉吐气,原本以窦毅为代表的中立明哲保身一派,在维持朝局稳定中也变得举足轻重。
而李君则是一直异军突起的黑马,这个身份低微地小禁军,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竟然带着太子逃出了独孤叛党的追杀。
太子名叫宇文衍,今年7岁,是体弱多病的皇帝唯一的儿子,娇生惯养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危险场面,自那日后,整整三日拽着李君的手不肯放开。
三日之后太子登位,外表上看是进行人事变动,实际上是针对这场宫变的赏罚随之公布了,其他的都在意料之中,只是当传旨的太监来到聂小川门前时,包括李君在内,都吃了一惊。
“聂姑娘才德兼备,陛下赐夫人封号,令进宫为教习女官。”传旨地太监规规矩矩地宣读,虽然眼前受封的夫人并没有出现。
李君很快打听到了,这道旨是窦大人示意地。
“我该去拜谢下窦大人!”聂小川听了说,她的目光落在李君身上,满是温情,李君满十八岁了,这几年经过不断的历练,长的很结实,相貌俊美,神情冷静。
“这个我去安排!”李君现在最感激的就是这个窦大人。
“你现在一直用的是李渊这个名字吗?”他们很快坐上马车,驾车的是李君的亲兵,聂小川开口问道。李君点点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聂小川的神情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是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是因为哭得太多了吧。
“你还记得袁无点告诉你的话吗?”聂小川慢慢道,这个名字划过嘴边,心里一阵酸楚。
李君呆了呆,猜不出她指的是那句话。
“天下大乱,分久必合,而你就是要统一这天下,开创一个盛世的圣主。”聂小川笑道。
李君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诺诺道:“我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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