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摇头:“不不不,那怎么行?这……这毕竟是你的办公室。”
“照顾妇女,匹夫有责。”
“我不会很打扰的。那就……嗯……多谢了。”彩虹掏出手机,“对了,你的电话是多少?万一有事我好与你联系。”
“我没有手机。”
“那……家里的座机?”
“没座机。我不怎么用电话。”
“好吧,电邮呢?”
“我不用电邮。”
她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季老师,你不会连计算机也没有吧?”
“我有个计算机,很老式的,不过我没网线,所以很少查邮件。”
彩虹差点以为这个人是宗教系的。转念一想,也对啊。人家才来这里一个月嘛,路都没认清,没有手机、网线不很正常么?可她转而又去纠结一个形容词:“很老式”。计算机这种东西,只有老式和新款之分,新款半年就变老式了。老式之上还有一个“很”字,那岂不是淘汰产品?
于是她连忙强调:“网线一定要装哦,我知道有一家很便宜,明天给你联系电话。现在大学里的所有重要通知都是通过网络发布的,成教学院今年还成立了一个网络教研室呢。以后学生的考试和分数全都会在网上进行了。这是时代的趋势,季老师。”
季篁皱起了眉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我等会有课,我去吃饭了。”
他去了隔壁的茶水室,不多久,端了一个饭盒过来。
彩虹正将书包里的一些卷子移到书架上。又讨好地帮他擦了桌子、拖了地,他坐下来,打开饭盒,拿着一个不锈钢勺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彩虹忍不住瞄了一眼饭盒里的菜,白饭加一只鸡腿。鸡腿好像也是白水煮的,没有一点颜色。
她在心里忍不住叹气。
这个菜肯定没什么滋味,因为房间里没有任何香味,饭盒里面白茫茫的,好像装的不是饭,而是一堆拧碎了的泡沫板。
而他竟是细嚼慢咽的仿佛状元郎在享用着琼林宴。他吃饭的样子也很奇怪,神情专注、心无旁骛,好像不是在吃饭而是在祭拜某个神灵。末了他啃起了鸡腿,把鸡腿啃得很干净,剩下一条白光光的骨头,可以立即挂起作标本。饭盒也是干净的,粒米不剩。他擦擦嘴,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根黄瓜,慢条斯理地嚼了起来。
她注意到饭盒的盖子上用马克笔写了个“4”字,今天正好星期四。
她好奇地问道:“季老师你自己做午饭啊?”
他点点头。
“一周做几次?”
“一次。”他说,“一次做五份,放进五个饭盒。一天拿一个。怎么样?是不是特有效率?”他显然很为这个得意,眼睛里有一丝笑意。
“那你做的饭重样吗?”
“差不多,隔天会有变化。”
不敢多问,她笑了:“季老师,其实你挺平易近人的。”
下午的例会季篁有课没参加。彩虹挤到关烨身边悄悄说话。
“关老师,季篁这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不留校啊?”
关烨说:“他本来联系了留学。加州大学的全奖。出国前母亲突然病重,只得取消了计划。本来是要留校的,他选了这里,一样咱们大学也不差,二来这里离他的家乡近点。有什么事好照应。”
“哦,这样啊。他的家乡在哪里?”
“在中碧。”
“中碧煤矿?”
“大概是吧。”
“那他……”彩虹犹豫了一下,问,“是不是家庭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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