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安心想,他们到底是触碰到了谈话的禁地。
她叹了口气,低低道一句“对不起”,转身又要往化妆间走去。
“不可以。”他在她身后咬牙切齿地说。
她顿住脚步,他狠狠地盯住她的脊背,表情和说话的内容都很强悍,语气却温柔到虚弱,像是根本不敢跟她说重话的卑微仆人,只是在跟她好言好语地打商量:“你只能说,你给我幸福,否则就不要在我面前提幸福这两个字。”
许易安吃惊地转过来望着他,脱口而出:“你不要你女朋友了?”
他惨然一笑,喉结耸动了一下:“你当初睡了我又给我钱……我堂堂一个男人,连尊严都可以不要了,还有什么是不可以不要的?”
许易安到底是女人,这种话题她有些招架不住,立刻掉开目光,无措而无意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她低声快速地说,语气颇有些狼狈:“我……来之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杨潇却渐渐停止了发抖,此时此刻,他高大的身体稳稳地立在那里,仍旧定定地盯着她:“那就请你,现在开始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许易安二十八岁这年,已经是鹤鸣集团旗下的贸易公司纵驰的总经理,日理万机,当时她工作的城市还就在Y大所在地,但是大学入学十周年的聚会都没参加。
没空是一方面,没兴趣是另一方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对那四年的大学生活好像不是很有感情,完全体会不到别人那种一提起大学四年就万般感慨甚至撕心裂肺的文艺情怀。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如同别人说的,爱上一个城市的理由往往是因为在那里爱上一个人,许易安对自己的大学没感情,大概就是因为没有在那里爱上过谁吧?
说起来,许易安大学的时候都干嘛了?她试图回想过几次,只觉得记忆飘忽不定,仿佛穿插着许多并不真实而无从捕捉的画面。若不是有如假包换的毕业证学位证摆在那里,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真正在那所大学待过四年。
记忆里自己大学时挺努力的,想得起来的画面大多都是在学习,也许是太心无旁骛而忽略了周遭的风景,连关系很近的同学朋友都数不出来。或许对她而言,在哪儿上学根本没有区别,只要是个不错的学校、有个学习的环境和条件就可以了。
大约很多人——员工也好,客户也罢,亦或是合作商——在初次见到许易安的时候,都会怀疑她如此年轻就当上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恐怕是借助于某种同老板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毕竟纵驰虽然并不是个很大的公司,但它是给整个鹤鸣赚钱的排头兵,地位绝不容小觑;而许易安不但年轻,又很漂亮,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想。
不过在他们见过许易安同鹤鸣总裁贺鸣堃之间的相处、并领教了她的工作能力之后,都纷纷打消了这个怀疑。
但事实上他们的第一直觉并非全错。
但也算不上准确。
许易安大学毕业后一直在鹤鸣工作,最开始是贺鸣堃的秘书。那年贺鸣堃三十二岁,整比许易安大十岁,离婚之后一直单身。鹤鸣是他一手创业做起来的公司,他为此付出了不知多少心血与汗水,包括失去家庭。
说起来人们的总结是有道理的,创业要趁早,二十出头最好,什么负担和牵挂都还没有,也输得起,尽可以放手一搏;要么就只能等到四十岁以后,有了足够的积累,孩子也大了,可以拿出余裕来下海试水。贺鸣堃尴尬就尴尬在出国读完博士之后才回来创业,虽然也是刚刚走出校园,起点亦甚高,却正好赶上年近三十,老婆身怀六甲的时候都四处奔波,根本无暇照顾。不是每个女人都当得起成功男人背后的那个人的,他前妻就是这样,或许也该怪他那对沉不住气的岳父岳母,成天在女儿面前怨天尤人。前妻生完孩子没多久,眼瞅着贺鸣堃离功成名就腰缠万贯还不知到底差得多远,终于绝望地提出了离婚。
不想离婚后不出两年,鹤鸣就步入了正轨,盘子越铺越大。此时前妻再有心复婚,贺鸣堃却并无此意了。他的回答残酷却无可辩驳:“你没有和我共苦,也就没有资格跟我同甘。”
复婚虽然无望,钱他还是给得很慷慨的,前妻要求移民,他也将她和女儿送了出去,自己继续在国内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非常勤于工作,每天连轴转,不苟言笑——抑或是没时间去和谁言笑,除非对方是生意上必须往来的人。总之,这人谈不上有什么情趣,不是那种让人觉得会跟下属传绯闻的老板类型。
许易安本来也没想到她同贺鸣堃之间会发生什么的。她只觉得跟着贺鸣堃工作安排十分紧凑,但他虽然严肃,却并不苛刻或暴戾,算不上压力过大,能够学到不少东西。
作为秘书,她需要跟贺鸣堃到处出差。那次就是跟他去外地谈一块地,鹤鸣准备拿下来建一座新的工厂。贺鸣堃是典型的海归,虽然在生意场上已经摸爬滚打了好些年,终究还是不太习惯国内那些跟政府官员赔尽谄媚的打交道方式。那天饭局上的沟通虽有进展,同时也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贺鸣堃又被迫喝了过多的酒,心情颇有些烦闷,晚上许易安陪他回到酒店房间,他忽然就抱住许易安。
后来回想起来,许易安也有些纳闷儿,自己并不喜欢贺鸣堃,却也没起过太多反抗的心思。也许是贫乏无味的大学生活让她觉得辜负了自己的青春,也许是反正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她仿似天生冷情,对爱情根本就没什么憧憬,而她总不能处女到老吧?都已经快要二十三岁,有些事情是可以自己决定的了。
许易安并不知道,贺鸣堃离婚之后,有过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他的秘书,所以他招秘书的时候,除了工作能力上的要求之外,还要求一条:年轻漂亮且单身。他这一……“嗜好”?——其中的原因带着一种理工男特有的毫无浪漫可言的理性:身边人知根知底,不怕不干净,而且给老板舒缓压力也是秘书的工作内容之一。
但许易安是唯一一个没有过后不久就被贺鸣堃用一套丰厚的离职package打发的秘书。她非但没被请走,还升任了贺鸣堃的助理,然后进入业务部门的管理层,进而直接掌管一整个核心公司。单凭学历和能力并不能解释这一点,关键在于她能留下来。
她是贺鸣堃第一个想要长留在身边的女人。
以前的秘书,一旦跟贺鸣堃有了肉体上的关系,立刻就会变身——无可厚非,女人在两…性关系之间最自然不过的转变而已。有些人会恃宠而骄,开始跟贺鸣堃撒娇卖痴,要这要那;有些人会自动将自己归类为皇帝身边的妃子,之后几日不见贺鸣堃对她们另眼相看或再提要求,马上就会诚惶诚恐,开始变着法子勾引他。无论哪种类型,都令贺鸣堃腻味,他并不是爱上她们,何必招惹这种麻烦?
而许易安是第一个泰然处之、甚至比他还冷静的女人。那天晚上之后,她若无其事,绝口不提,该怎样还是怎样,后来也仍旧如此。他们俩做…爱的时候只是做…爱,偶尔发生的只言片语的交谈只会是其中某个人要求换个体位之类的技术性内容,绝没有情话绵绵或现实交易。他有时也会好奇,这个小女孩到底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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