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
虞琪宣就笑一笑,朗声道:“六妹在这里先祝五哥和黛缇姐姐长长久久,百年好合!再祝你金余合流,功成名就!”
她这话说得极为爽快,虞昶轩愕然地回过头来,就见办公室的门半开,琪宣已经奔了出击,只听到外面忽然一阵骚乱,有侍从官飞跑过来.来不及敲门,直接推门道:“总司令,六小姐在后面抢了一匹马,竟骑着走了我们拦不住!”
虞昶轩心中猛震,飞奔到外面去,只见几个侍从官都是满脸惊色地站在空地里,吴作校一看虞昶轩奔出来,忙迎上来道:“总司令.六小姐走了!”虞昶轩心中烦乱,急道:“她说了什么?”
吴作校道:“她说要去江北!”
虞昶轩万万没有想到琪宣竟是有着这样的说到做到,原来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斗嘴玩笑的小妹竟是如此一个决绝之人,他呆站在那里半天,一旁的吴作校上前来道:“总司令放心,六小姐没有特别通行证,过不了关卡的。”虞昶轩这才回过神来,却勃然大怒道:“快给我去追,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给我追回来!”
因虞昶轩与君黛缇的婚事在即,官邸里整日都在忙乎操办这一件大事,原说是将枫台作为新房的,但因虞昶轩说是这样两边跑太过麻烦,也就不用枫台了,只将官邸里虞昶轩的住址装饰一新起来,这一天,君黛堤就被堂姐敏如硬扯到官邸来,说是先看一看新房,若是缺了什么,也好早早地准备。
黛缇跟着敏如和瑾宣看了一圈,见事事齐备,无可挑剔了,她心中自然很是乐意,看完了大家又到大厅里品茶,陪着虞太太坐着,虞太太的神情总是有些郁郁的,大家都知道是因为琪宣离家出走的事情,坐了一会儿,就听虞太太道:
“我倒是乏了,你们自己出去走走罢,有什么事儿等过会昶轩回来了再说,留瑾宣在这儿就行了、”
敏如就拉着黛缇从厅里走出来,一路竟又拉着黛缇往才看过的新房去了。
黛缇正不解,敏如却是笑一笑,只把房间的门关上,从身上拿出来一封电报来,交到了君黛缇的手上,微微一笑道:“你看看吧。”
君黛缇微微一怔,拿出电报来看了一看,那目光里便露出了惊愕的神色来,敏如知道她看完了;就笑道:“黛缇妹妹,你看怎么办?”
黛缇就把那电报往黄花梨桌面上一扣.淡淡道:“问我做什么,这是你们 家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来出主意么?”
敏如笑一笑,道:“你就要当我们家的五少奶奶了,还分什么你们家我们家呢,我跟你说实话吧,这是父亲那里扣下的电报,父亲交给了母亲,母亲又让我拿来给你看看,说甭管什么先来后到,你都是咱们虞家明媒正娶来的,她顶多算个妾。”
黛缇就把头低一低,眼望着黄花梨的桌面,半晌,嘴唇轻轻地动了动,低声道:“伯母的意思呢,”敏如笑道:“母亲的意思是,那个女子倒没什么,只是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咱们虞家的,但你跟老五的婚事说话就要办了,将来若是想要孩子还不有的是,那个女子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不算什么了。”
黛缇那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又问了一句,“伯伯怎么说?”
敏如笑道:“父亲就更不用多说了.就冲他把电报扣下来这一件事情,还不就全明白了眼下咱们金陵政府最重要的是什么,金余合流,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以为父亲会因为一个女子和余州政府的江学廷翻脸?!再或者让他有 了什么防备之心么? !”
那黄花梨大桌前面正对着—扇百叶窗,两个窗扇朝外开着,天上的云渐渐地厚了起来,窗外有一片池塘,被风吹皱了一圈圈的涟漪,风透过敞开的窗扇吹进来,带着些清香,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敏如在她一侧道:“这电报的事儿,你可不能让昶轩知道。”
她听着堂姐的话,便朱唇轻启,微微地笑一笑,轻声道:“难道我是疯了么?竟还要告诉他去!”
她们正这样说着,就听外面传来瑾宣的声音,〃 大嫂,黛缇,你们在里面么?”
那脚步声就踏踏地过来了,敏如一惊,下意识地就将那电报往里面推了一推,胡乱找了个什么东西压着,拉着黛缇走出房去,就见瑾宣正要进来,敏如忙笑道:“二妹有什么事儿?”
瑾宣笑道:“母亲叫你们呢,说是新买了绸料.要做新衣裳呢,叫你们一 块下去挑挑。”说完就拉着敏如和黛缇一块下楼,就见楼下的大桌子上果然堆着好些绸料,虞太太拿着个烟袋,抽了一口,见她们下楼来,便微微笑道:“正好,快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敏如笑道:“这可是沾了黛缇的光了,母亲要给我们做新衣裳呢,那一个藏青的花绫就是我的了谁也别想跟我抢。”虞太太便笑道:“敏知这嘴啊,说得好像我平日里很吝啬似的,新媳妇还没有过门,你可不要吓坏了人家。”
黛缇就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便和敏如瑾宣站在大桌子前随意地挑了些料子,管家周泰从外面走进来,俯身在虞太太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虞太太微微一怔道:“怎么刚回来就走了?他就这样忙?!”这话说完,又往黛缇那里看了一眼,便默了声,没再说什么。
黛缇看完衣料,就推说手袋落在楼上的房里了要上去取,这才脱了身,独自一人又走回房间里,想要把那电报偷偷地收起来,谁料一推开房门,就听到百叶窗被风吹得一阵猛晃.发出“磕托、磕托”的声响,而原本放在黄花梨桌面上的那一封电报,竟就不见了。
黛缇往窗外望了一望,就见那一池塘的水,都在风中漾着,竟泛起小小的波浪来,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纸片在水中载沉载浮,她理了理被风吹起来的鬓发, 默默地看了半天,才低声道:“吹到了水里也好,就那么随水去了吧。”
君黛缇的父亲是美监理会的牧师,家资颇厚,而君家只有黛缇这样一个女儿,自然是爱若至宝,专门就在金陵给黛缇置了一处房产,也算是黛缇的嫁妆之一,黛缇回了国,就住在这里,这天早上,她还穿着件晨衣,将头发披下来,坐在床上看书,就看到贴身的丫环红玉推了门进来.朝着黛缇吐吐舌头,在那里嘻嘻地笑道:“小姐,准姑爷来了。”
黛缇的脸顿时一红,朝着红玉道:“鬼丫头,什么准姑爷?你竟然敢来取笑我。”红玉平日里跟这位小姐很是要好,便大着胆子道:“难道不能叫准姑爷还让我们直接叫姑爷不成?”黛缇便拿起—本书来,半嗔半笑地朝这边扔过来,道“去跟他说,让他在楼下等着我。”
红玉就笑着下楼了;黛缇忙就从床上起身,换了那一件晨衣,从衣柜里挑来挑去…到底还是挑了那一件中式的香云纱真丝滴水领旗袍,典雅端庄,又把长发挽起来.在腑后绾了个髻,插上一支翠玉簪子,面着镜子仔仔细细地妆扮了一番,就要起身往楼下去,准知走了几步,却把步子顿了一顿,若有所思一般,竞就慢慢地坐在了一侧的西式镏金椅子上了。
她坐了一会才走下楼去,果然见他坐在大客厅里的沙发上,竟就闭了眼睛寐在那里,她微微一怔,只见他英气的面孔上居然很是疲惫,这几日没见,居然消瘦成这个样子,他大伤初愈,她更是担心,只轻轻地推了推他,低声道:“五哥。”
虞昶轩这才睁开眼睛,那眼睛里竞也是夹着血丝的,黛缇望着他道:“你这是怎么了?瘦成这个样子?”虞昶轩揉一揉太阳穴,看着她笑一笑,道:“也没什么,这几日事情比较多。”
黛缇道:“是为了金余合流的事情?”
虞昶轩被她问的微微一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含糊地点一点头,这政府里的事情,她也不方便多问,就笑道:“你既然这样忙,叉来找我做什么?”虞昶轩道:“母亲定要让我亲手交给你一样东西。”
他就拿出一个锦盒来,将上面的缎带解开,就见黑色的天鹅绒缎上盛放着一个色沁凤纹挂件,玉质白润,沁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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