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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夜。”我捂上自己的眼睛,任大片水泽漫过指缝。
他的笑容更深一点,“落先生,多谢你舍身相救紫陌。我们不日即会成婚,你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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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未出来,天边有一抹稀薄的红色。我自那场大雨中醒来,抚上自己的眼睛,一片干涸。是了,我自身死便再也不曾哭过。方才所见,不过一场大梦。但这场梦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是该结束自欺欺人离开璧城了。
算起来,已将自己锁了一天一夜。屋内一片狼藉,门边的碎片染着斑斑血迹。血迹由浅渐深,一直蜿蜒至脚下。脚底的创口已经凝结,大片的暗红触目惊心。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踩上的瓷片,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
“阿叶。”
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睛忽而酸涩难堪。
“陪我吃早饭可好?”
摇了摇头,想起他看不到,艰难开口,“不好。”
“那我陪你吃可好?”
“不好。”
静默良久,“阿叶,你喜欢什么样式的门?”
嗯?这是要破门而入了么。。。。。。反应过来之后,不禁无力扶额。“。。。。。。我还是喜欢现在这扇门。”踮着脚过去开门。脚底传来一阵刺痛,碎瓷片似乎扎得很深。
“鞋呢?”
我缩回床上捂紧被子,试图扯开话题,“不是说陪我吃早饭吗?”
他无视我的话,忽而俯身抓住我的脚。下意识地往回缩,他握得更紧,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要把碎片取出来,疼就告诉我。”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让锦行来吧。”
“她还守着那个刺客。”
“那我自己来。”话音未落,脚底一阵剧痛,“嘶。。。。。。”
他握着我的脚踝,在伤口处洒上药,然后仔细缠上的纱布,动作娴熟。记得十五岁那年,第一次为人重伤。清夜替我包扎,手脚笨拙。
小白看我一眼,“在想什么?”果然心细如尘。
“你也许想不到,有生以来,第一个重伤我的人不过是八九岁的孩童。他当街摔倒,在我俯身相扶之时,一柄锈钝匕首刺入我胸口。”
他的手顿了顿,“为何?”
“那是承光帝死后第三年,诸侯并起,天下纷乱。枫城的瘟疫死灰复燃,不到半月便有数百人感染。汤药见效缓慢,根本无力遏制瘟疫肆虐。我竭尽所能,仍不得其法。到了第十七日,薛老城主不得已下令将所有感染瘟疫之人赶去一处山谷,以火焚之。。。。。。两百余人,皆因我而死。他们恨我,理所当然。”
他扯过被子盖住我的脚,低垂了眉眼若有所思。
挑的话题似乎太过沉重,我抿了下干燥的嘴唇,“能替我倒杯水吗?”
“阿叶。”他忽而抬眼,语气郑重。
“嗯?”
“嫁给我。”泄进窗内的晨光那么素净,衬得他的漆黑眼眸似汤汤春水,缱绻温柔。能遇见眼前的这个人,何其有幸。
直截了当,不愧是小白。我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到时候就这么对你心上人说,没有哪个姑娘会拒绝的,相信我。”
“你呢,你会拒绝吗?”
他问得认真,我听得惊心。窗外冰冷的天空如同一张薄纸,洁净,透亮。砸吧一下嘴,“真的很渴呐。”
他倒了茶递给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好好休息。”
茶水入口,苦涩异常。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终究还是慢慢将一杯冷茶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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