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下起了毛毛细雨,阴沉沉的,屋檐下躲着几只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苏清雅敲了敲婉儿的房门。
“谁?”肖婉婉眯着眼披衣起身准备去开门。
“婉儿,是我,今日我与殿下去趟黥县打探一下消息,你与王爷待在此处,我们下午就回。”苏清雅说完就离开了。
“哎!”肖婉婉打开门唤道,却看见绿色纸伞消失在转角处,她抿抿嘴回屋继续睡觉。
直到外面雨声渐大,肖婉婉才睁开眼,扭头就瞧见放在桌上的一套浅粉印花襦裙和一套青蓝绣金绣线缎袍,她眼眸一亮,匆匆下床拿起浅粉印花襦裙穿在身上,质感细腻,做工精巧,肖婉婉坐在镜子前面随意将头发挽起,插进一根木簪,额前落了几缕碎发,显出几分温婉可人。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转身朝门口走去。
房门一开,一丝微凉袭来,伴着丝丝雨水,扑在她的脸颊上,院里静谧安宁,肖婉婉径直走进后厨,打了些井水洗漱了下,目光看向斜对面反派的房间,她走到灶台前掀起锅盖,里面满当当的,馒头,米饭,炒鸡腿……
应该是女主怕他俩饿,特意准备的,哦!这女主可真是宝啊!肖婉婉赞叹道。
肖婉婉拿着个馒头啃着,转身的瞬间扫到了厨房角落木桶里的衣服,她想都没想将木桶提在手里,朝外面的水井走去,她也要做点事的,总不能全让女主做吧。
亭子里,木桶放在水井旁边,肖婉婉将手里半个馒头塞进嘴里,嘴巴鼓鼓的,衬得那张娇脸越发圆润,她撸起袖口开始压水,费了些力气才将底下的木盆装了一半的水,亭外的雨淅淅沥沥的,溅起几滴水花,朦朦胧胧的,洗得树上的叶子绿油油的,增添了一抹春意。
湿意浸染双眸,肖婉婉觉得视线格外清晰明朗,她蹲在木盆前清洗手里的衣服,皂角的清香味萦绕在周围,额上几个碎发落了下来,挡住她的视线,肖婉婉伸手将碎发缕在耳边上,神情专注地清洗衣服。
就在她洗完男主的衣服时,突然想起了反派昨日换洗的衣物,她起身朝木桶看了看,染了血迹的青衣压在底下,肖婉婉将洗好的衣物放在地上,伸手将青衣拿出来放在木盆里浸湿,上面的血已经凝结成块状,慢慢地浸染盆里的水,肖婉婉眉梢微拧,细细地洗了起来。
屋内的沈书穆缓缓睁开眼,伸手搭在额上,他竖起耳朵往外听动静,却没听见二哥的声音,以往二哥都会与苏清雅谈话的,雨滴落在窗户上,响起清脆的撞击声,他掀开被褥垂眸察看了自己肩上的伤势,伸手扫过桌上的青衣穿在身上,不顾散着头出了屋。
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匆匆找了一圈,没有人影,就连萧婉婉都不在,沈书穆瞬间变了脸色,转身向屋内走去,刚走一步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倒水声,他一顿,随着声响寻去,站在厨房外的柱子上,看着正在清洗衣服的肖婉婉,少女垂头扎起落下来的袖口,修长细嫩的手随着袖口的卷起移动,额前的碎发随着她的低头掉了下来,增添了一抹妩媚。
可少女却蹙眉将碎发缕在耳间,弯腰压着身前的水泵,一下又一下,清凉的井水落在木盆里,水汽氤氲,浸染得她的娇脸越发清净纯粹,沈书穆看得入迷,脸上的愠色渐渐平息。
压得有些累了,肖婉婉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稍稍抬头扫了一眼反派的房间,蓦然发现站在柱子边上的反派,她愣住了,手指上的水滴沿着手臂往袖口里钻去,一股冰冷贴在肌肤上让她清醒过来,肖婉婉立即放下手,对上反派清冷的眸子,说道:“是不是饿了?厨房有吃的。”
“二哥与苏小姐呢?”沈书穆问道,嗓音清洌。
“他们去黥县了,下午就回来。”肖婉婉回道,细细地看着他,这才发现反派竟然披着头发,那头发浓黑茂密,极其自然地落在肩上,衬得反派那张冷俊的脸愈发魅惑动人,他如墨的眸子被水雾浸染,显出几分生辉。
檐上的雨滴随着柱子滴落,慢慢浸湿反派肩上的青衣,他左肩的头发也湿了些,而他似乎还没察觉,只见反派薄唇微启:“去了多久?”
“啊?大概有一时辰吧。”肖婉婉回道,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担心他又不顾自己的身体,肖婉婉急切地说道:“吃点饭再去追吧。”
让他留下的话语实在说不出来,肖婉婉懊恼地咬咬唇。
沈书穆双手交叉于胸前,勾唇轻笑道:“本王又没说去追,婉婉如此激动作甚?”
少年肆意地看着她,露出几分恶劣的笑容。
肖婉婉刚刚跳动的心缓了下来,望着反派肆意坏笑的模样,她竟然觉得心安,她轻轻地嘟哝道:“那就好。”说完便俯身揉盆里的衣服,嘴角还撇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口中的“那就好”被沈书穆听了去,少年脸上的坏笑停了,心好似被什么给撞了下,软绵绵的,很轻却很致命。
他神情认真地盯着对面的少女清洗衣服,站在那一动不动,任凭雨水浸透身上的青衣,他的眼里都是少女的身影。
拧干衣物后,肖婉婉开始晾衣服,站在柱子边上的沈书穆依旧没走,她也不懂反派怎么了。
晾好衣服后,肖婉婉双手冰凉,她偷偷瞥了反派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她慢慢走向厨房,将东西放好后,站在反派面前,指着他肩上湿润的衣物笑道:“王爷,你肩上的衣服湿了,要不要我帮你拧干?”
沈书穆垂眸盯着她狡黠的眼眸不语。
说完少女伸手拧了拧他肩上的衣物,落下几滴水,而后只见肖婉婉嘴角一勾,便将手贴在反派腰间,认真地擦了擦,直至反派的眼神渐渐冷冽起来,少女才收了手,见手没了湿意,笑着狡辩道:“我帮你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说完跑走了。
望着腰间衣物的湿意与褶皱,沈书穆拧眉敛目:她这是当他的衣物是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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