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澄便领着南澈冒风顶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奶奶家的方向走去。她为了快点到,抄了不熟悉的近道,谁知那条路整修,坑坑洼洼,泥泞万分。
雨越下越大,雨水不停地流到眼睛里,南澄几乎睁不开眼睛,厚重冰冷的雨衣又被风吹得紧贴着身体张开来,像风帆般形成与前进方向相反的阻力。但即便如此,南澄还是紧紧拉着南澈的手,生怕一不小心他就摔倒了。
谁知最后南澈没有摔倒,南澄倒是一脚踩空,跌在一个泥坑里,而因为她拉着南澈的手,他便也摔在她身上。
那天他们到达奶奶家时狼狈万分,浑身是泥,南澈的手臂还摔骨折了。
安萍又急又气,问南澈:“你怎么回事?风大招不到车不会给我打电话吗?”她看似骂的是南澈,其实责怪的是南澄。
南澈看了一眼南澄,理直气壮地大声说:“姐姐给你们都打过电话了,是你们自己没接到!”
“那放着好好大道不走,干嘛去钻那小路子?”
南澄用枕巾盖住自己湿透的头发和脸孔,害怕的手指不断发颤。她害怕南澈说是她要走那条小道的,她更害怕南澈说是因为她摔倒了,所以才连累他也摔倒,还摔折了手臂。
南澈从小被安萍和奶奶捧在手心里,宠得像个小少爷,所以一点也不怕她们的责问。他甚至有点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问这么多干嘛?我们还不是想早点回来,不让你们担心啊。别啰嗦了,快送我去医院嘛,疼死我了。”
司机张叔已经在外准备妥当,南澈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南澄,亲热地叫上她一起:“姐,陪我去医院嘛,你在我就不会那么害怕。”
南澄赶紧从椅子上滑下来,飞快地跟上。
医生替南澈包扎时,不知道是真疼还是为了让安萍心疼,他鬼哭狼嚎个不停。南澄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眼泪不停地掉下来。
那时候她就暗自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好好照顾她这唯一的弟弟。
挂了南澈的电话,又在小区里转了几圈,和邻居家的大狗玩了一会儿“你追我跑”后,南澄才回家。
客厅里传来热播家庭剧的吵闹声,安萍陷坐在真皮沙发里,懒懒的样子。“回来啦。吃过饭没?”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懒懒的,带着中年熟女独有的风韵。
“和朋友吃了点。”南澄低头换鞋,问,“你没出去呢?”今天周五,照例这时候应该是安萍与她的舞伴在广场“嘭嚓嚓”的时候。
“老陈有点发烧,我这几天腰疼,就不去了。”安萍话锋一转,“对了,南澈给你打过电话了吧?你答应了?”
南澄笑道:“能不答应嘛,我就这么个弟弟,他缠人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他现在也长大了,是该试着独当一面,和同学出去旅行一趟也好。”
安萍也笑起来:“你说得也对。不过我这做妈的呀,总是容易操心,前怕狼后怕虎的。”
“南澈是男孩子,多磨练也未必是坏事。”南澄在客厅陪安萍坐了一会,才回自己的房间换家居服、洗漱,不过即使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也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大的声音,怕引起安萍的不快。
她在南家,毕生的追求就是不惹任何人不快,不给家里添任何麻烦。
她不是南澈,没有任性撒娇的资格。
南澄七岁那年回到南家,除了有了爸爸,还多了继母安萍和弟弟南澈。
不是所有的继母都如《灰姑娘》这类童话故事里那般面目可憎,安萍对南澄可以称之为不错,如果不是有南澈作为对比,她甚至会以为那就是“好”了。可是因为有南澈——安萍的亲儿子在侧,所以南澄总是能清晰无比地在一次次对比中感知到她对她,仅仅是一种责任——为了顾全大局,为了家庭和睦。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南澄想,在最初时安萍应当是理都不想理她的。可谁让安萍所拥有的优渥生活全部来自南宇的财富,她便不得不屈意承欢。
如果南澄不是那么敏感,或许就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她早慧,从小颠沛流离,对于爱或者恨的感知能力远远强于其他同龄小孩,她知道安萍对她,生疏礼貌多于温暖母爱,所以越发小心翼翼,生怕她一不开心又把她赶出南家。
习惯是很可怕的事情,就像长大后她确定安萍不会那么做,而她也已经不害怕、拥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但在家的时候,始终是这般谨言慎行的模样。
苡米打电话给南澄,拜托她向沈洛买几张他们酒店的住宿券。
“沈洛不是内部员工吗?我听朋友说他们有内部折扣的,你让他帮我买个三五十张的。”苡米轻快地说。
“三五十张……到底是三十张还是五十张啊?你要那么多干嘛?”南澄问。
苡米“咯咯”笑起来:“南澄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住宿券当然是开房时候用的啦,每个月开房都是笔不小的开销呢,虽然不用花我的钱,但是我也算他女朋友,能替他省点就省点,省下来还不是给我买好看裙子穿。”
虽然和苡米相识已久,南澄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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