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学究嗤笑道:“就你还想当官,你是那块料吗!想当官,可以,那我再问你,你父亲是官吗?你有亲戚是做官的吗?你考得了功名,还是有功名在身呢?你自己不会掂量掂量自己!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官,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做官,你一样都不沾,有什么资格当官。”
秦正迷惑了,道:“那你说我能干点儿什么?”
学究道:“衙役捕快、巡城管事、半夜打更、义庄当差!吃公门的饭,轻巧,不用出苦力,挣的也不少。或者做买卖也行,不过你嘛,最适合做无本的买卖。”
秦正道:“衙役捕快我知道,抓人拿人,给当官的当狗腿子嘛;巡城管事,大概就是巡街、看守城门;那义庄当差是个什么差事?还有什么无本的买卖?”
学究道:“守城的是行伍出身,是州郡兵丁,大多出自世家大族或子承父业,你觉得哪一条对的上;义庄嘛,受辖于各地官府,有子承父业的,也有收容社会闲散人员的,我看你就很合适;至于无本的买卖嘛,偷鸡摸狗、偷抢扒拿、拦路抢劫、打家劫舍、占山为王。现在你正干的是偷鸡摸狗嘛,不也是无本的买卖吗!你想一夜暴富吗,很简单,抢劫、抢夺,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我想你挺合适。”
“嘿,老头儿你说笑了,那个无本的买卖,我还是不做了,我变好了,真的;你就跟我说说这义庄具体干啥,有多少收入,管不管饭?能出人头地吗?!”秦正急切的问道。
秦正话音未落,脑门儿又挨了学究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学究笑骂道:“净想美事!义庄,说白了就是给死人收尸的地方,给那些无亲无故,有老死的、枉死的、横死的人收尸,收完尸,送城外山上,乱葬岗埋了,我看你就适合干这个!你一个闲散鸟人,无牵无挂,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又四处游荡,最适合这种差事。你想想看,工作清闲,还管饭,又有钱拿,活也轻松,挣的虽不多,但是有的赚,还管吃饱,绝饿不死,这样差事你不心动?”
秦正听老学究说义庄,感情是挣死人钱哪,我都怕的要死,你还故意吓我,也不怕死人诈尸吗!
秦正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又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想吐,又给咽回去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正指着老学究骂道:“你个遭瘟的、梗死的、缺德的、杀千刀的、生儿子都没屁眼儿的老鳏夫、老梆子、老棒槌,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我诚心实意的来求教,你给我满嘴喷粪,净在嚼蛆呢!”
秦正骂完,又一阵气闷,耷拉着脑袋不说话。老学究好半天才悠悠叹了口气,道:“我这也是为你好!”
老学究又清了清嗓子,认真道:“你吧,年岁还小,有些东西吧……嗯,你还不懂,老头我经历不少,眼下乱世将至,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你还想怎滴;你不会以为躲在这小山村里就太平无事了吧,哪怕是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主动上门的。当然,你该到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也不错!谁知道哪天……”
老学究说到此陷入深深的沉思,眼神有些迷茫,可能陷入回忆。
老学究,似乎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老学究的故事,秦正不想听,他只想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这也是他今天来寻老学究的目的。
秦正见老学究久久不语,轻轻的推了推老学究,打断了老学究的沉思。
秦正,一个山洼里的年轻人,没那么多复杂的经历,又是乐天派,这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忘记了。
秦正看着老学究,有些委屈的说道:“你看我礼数也到了,诚心实意的求教,你老就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知道你老是个有学问的人,读过很多书,见识也广,你就跟我说说,给我指条明路。”
秦正见老学究不说话,又急切道:“大不了……大不了将来我给你养老送终,我会把你当亲爹一样供着,你看怎么样,我你跪下啦!”说着,就有模有样的跪在老学究身侧。
老学究一阵气急,呸了一口道:“哪个要你送终,老子年轻的很,年轻懂不懂……懂不懂,我刚才只是想心思呢!!!”
秦正谄笑道:“对对对,年轻,年轻,我懂,咱们都是年轻人,用不着这样。”也不理会老学究,又瘫坐在地上了。
秦正继续厚着脸皮凑上去,笑嘻嘻的道:“是不是想刘寡妇!”
老学究作势又要动手,秦正赶紧把头一偏,又软塌塌的瘫在地上。
“好吧,既然这样,你就回去跟你太公说声,想谋个巡街的差事,没准能成!”老学究道。
老学究话还没说完,秦正就爬起身来,一溜烟儿的跑没影儿了。
秦正到了太公家,正赶上太公一家在吃饭,秦正也不客气,更没把自己当外人,端碗就上了桌吃起来。
三两下吃完饭,还不忘抹抹嘴。太公还在慢条斯理的吃饭,秦正吃完,就默默的坐在太公旁边等着,看着太公慢悠悠的用餐。
太公见秦正似乎有事,就停了筷子问秦正道:“有事?”
秦正回:“嗯,太公你先吃,先吃饱,我不急”。
其它人也见怪不怪,大概经常如此,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吃完饭,妇女们一起收拾碗筷。
太公用完饭,把秦正叫到一边,没好气的问道:“又打什么鬼主意,准没好事!”
秦正整了整衣衫,一本正经的道:“我想找点儿事做!”
太公诧异了,奇了,朝外面看了看,又走到窗边看看太阳,今天太阳莫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太公道:“嗯,好吧,你想好了!这样,我让二房的把你的田地还你,你自己种,只有自己种,才有吃不完的饭;不会的可以问你二叔(太公二子),也可以问我,你看行吧!”
“太公,不是我不想种,我根本不会种田,况且二房他们种的好好的,要回来也不合适,他们还给租子,我吃惯了便宜饭,吃不了那个苦!”秦正摆手叹气道。
“那你想干啥,哪样饭来的容易,你既没有手艺傍身,又吃不得下地种田的苦,好歹你也念了两年书,恐怕都还给先生了吧!总不能天天干无本的买卖吧,哪天你让人打死了,你家就绝后了!”太公揉揉有些发痛的脑门道。
“我想去巡街,我问过看学究了,他说我合适干这个,他还说我这人,天生适合吃公门饭的料。”秦正高昂着脖子回道。
太公无奈,看看秦正,又摸摸自己脑门儿,狠了狠心,叹了口气,道:“好吧,成吧,今天先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去给打点打点,成了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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