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验尸完毕,来报道:“大人,此事颇有些蹊跷。”
“哦,你且道来!”
虽已夜深,堂中却坐满了人,为首的身着浅绯袍,佩银鱼袋,挂草金钩,却是位正五品职的大理寺丞。
大理寺乃三法司之一,一司之长大理寺卿居正三品职,二把手大理少卿为正四品,再往下便是大理寺丞。
寺丞分管中央各部门有地方各州的司法案件的复审,每位寺丞复审完毕的案件,要会同其他五位寺丞一同署名才归档生效。此职公务繁忙,位不高权却重,若非此案死者陆元升有个官身,只怕会交由寺正评事主理。
那老仵作道:“其一便是这武侯死因不明,咽喉处虽有镇尸钉钉住,却是死后所为,并非因此殒命。其二,他口鼻中并无多少泥沙,也不像是淹死的。除了咽喉处,浑身上下竟没有半寸伤口!”
座上众人对视一眼,一评事疑道:“或是被毒杀?”
老仵作闻言面上显出异色,“小的却拿不准,若是中毒,死后多少会有些症状显现才是。此人不知有何际遇,肉身坚韧难伤水火不侵,难见五脏六腑,故而下不得定论。且他胸中一口怨气难消,若就此放任,恐生不详之事!”
座上众人皆是变了颜色,这老仵作见多识广,断不会妄言!
老仵作郑重道:“最迟不过十日,这武侯便要开始尸变了!”
另一边,师徒二人在一处书阁落脚,诸黎疑道:“师傅,那人的三魂七魄似乎也被困在肉身中?”
“然也。”
宁远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背篓,背篓中一对人参娃娃嬉笑,被宁远敲了几个脑瓜。
诸黎只觉匪夷所思,“他那肉身半分生机不存,如何可容魂魄驻守?”
“所以才说有蹊跷啊。”
宁远将两个参娃抱出来,从背篓中翻捡出几种药草配在一起,边动手边解释道:“这没了生机的肉身也被人精心炮制过,却是有人以此法炼魔。魂魄以殃气炼做无相神魔,肉身以怨气炼做有相神魔,二者相辅相成同出一体,若可合而为一,较之先前却要厉害十倍不止,真真了不得。”
诸黎又问:“若是拔除那镇尸钉,泄了殃气又如何?”
“那人处心积虑,搜集了不知多少殃气封入陆元升体内,若是贸然拔了镇尸钉,只怕长安城中百姓便要遇上一场大疫了。”
宁远将艾草、苍术、白芷、广藿、菖蒲等驱邪避疫的草药揉搓成条状,分发给人参娃娃,吩咐他们在坊中各处点燃。
二参童脆生生应下,抱着点燃的药草遁走。这等草木之灵最擅土遁,等闲仙神寻摸不着,又常年随宁远传授医药之道,自有一股绵长气运,却也不需时时看顾。
又解下腰上悬挂的葫芦递给诸黎,“却不知那人还有多少布置,你将这葫芦中的丹药散在城中水井,有备无患。”
诸黎领命,化风而去。
宁远启窗而望,城中点点灯火裹挟着一缕缕平安喜乐之愿熠熠生辉,汇入人道法网护卫长安城。
只可惜,太宗弑兄夺位,当有此一劫。不知太宗被其子逼着让位时,心中又是何滋味?委实可叹。
人参娃娃嬉闹追逐间,草药有些呛人的味道在夜色中弥漫开。
不知不觉,已是五更天。
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
朱雀门上,力士登上城楼,奋力擂鼓。各坊市闻得宫中鼓声,也上了鼓楼击鼓传讯。
自内而外,鼓声一阵接着一阵扩散开,宫门、坊门、城门依次开启,唤醒了这座宏伟的都城。文武百官着品级冠服入宫朝会,由北向南的大道畅通无阻,一片光明。
耀眼的光中,一尊面目模糊的神只自太极宫上首现出,此神与朝廷气数合二为一,号令人道阴神纠察不法之事,正是经由宁远之手造化而出的国灵。
大理寺丞将武侯陆元升之事奏报太宗,自然也入了国灵之耳,国灵双目如炬,立时便扫向捞尸之处,探查是否有妖邪为害。
国灵目光落下,却被一金质龟钮宝玺掩住,此乃太子金印,位同储君亲临。有人道气数遮掩,国灵却难窥见其中底细,只一扫而过,连众阴神也不曾冒犯。
“难怪能藏得这么深,果真是出了内鬼啊。”
宁远叹道:“如此确是难办了,说不得要劳动圣皇大驾方可解了此厄。”
参童被这突然激昂的人道法网唬了一跳,也不等宁远吩咐,径直窜入宁远袖中,躲回长春谷。
诸黎却察觉不到这一层,问道:“此番未雨绸缪,当可解了城中百姓殃气之灾?”
宁远只是摇头,“拔出镇尸钉泄了殃气只是下策,此番因缘或要应在清绮身上。若能兵不血刃化了此劫,所得功德足以补全陆元升魂肉分离之缺,弥合三魂七魄再发生机,届时他二人自可做神仙眷侣,逍遥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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