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艾穆被带进来,申时行便开始劝他向张相公认个错,但既没提张相公决意返乡,也没说那四个宝贝都已经低头……
反而哪壶不开提哪壶道:“我听说去年审查陕西死刑,全年只处死了两个。御史担心交不了差,你却不肯增加死刑人数,张相公还亲自找你谈过话,但你依然不改,最后被罚俸半年。”
“不错。”艾穆点点头,淡淡道:“我不以人命博官也。”
“似乎今年朝廷又让你审查陕西的死刑……”申时行缓缓说道。
“是。”艾穆点点头。
“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申时行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他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想一想又搁下了。
“担心什么?”艾穆反问一句。
“不担心就好。”申时行清清嗓子,笑笑道:“我还以为你担心这次再完不成名额,会惹张相公不高兴呢。”
“当然会惹他不高兴,但吾宁肯听差夺官,也不滥杀人也。”艾穆淡淡道。说完眉头倏然一皱,紧紧盯着申时行道:
“少宗伯什么意思?是说我艾某人上书言事,是因为担心被罢官,所以先下手为强吗?!”
“你看,你还是多心了。”申时行叹气道:“放心,张相公绝对不是那种人。当然,你也不是。”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申状元别把话说太满!”艾穆冷哼一声。举人出身的官员,在这个唯出身论的官场中,性情都会难免变的偏激。
已然话不投机,申时行再苦口婆心的劝他,也入不了艾穆的耳了。最终他无奈道:“好吧,既然你不愿上本认错,我也不能替你写本,只能祝你好运了。”
“多谢!”艾穆冷冷一笑,起身而去。
“唉,本想善始善终,孰料还是未竟全功。”申时行叹息一声。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问心无愧。”赵二爷当官的套话是一套一套熟得很。
“呵呵……”申时行略略尴尬的一笑,以为赵守正终于忍不住讽刺自己一下。他麻利的收拾好带来的公文包,对赵守正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公明兄,咱们走了。”
“嗯嗯。”赵守正点点头,便和他离开了诏狱。
……
张大受前脚送走两位侍郎,刚转回二厅,便有番子呈上了窃听笔录。
虽然之前谈话是屏退左右进行的,但这里可是专业窃听二百年的东厂!公公们赌上自己的命根儿,也绝不容许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有自己监听不到的内容!
哪怕是牢头房中,他们都埋了窃听用的铜管,在隔壁能把赵二爷的放屁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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