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赵虎去做工的事不用考虑,他家自然是愿意的。别的不说,最起码也能跟着林家兄弟见见世面,学些东西。
可林家兄弟让他再举荐几个村里靠得住的年轻汉子,倒让他有些谨慎。
他们兄弟如今是村里的红饽饽,哪个村民不想去工厂帮忙?
他倒不担心因举荐谁不举荐谁而得罪人,就是怕举荐的人品行能力不行,将来误了林家兄弟的事。
里正想着,心里生出一种责任感来。
他们枣林庄村子不大,也没出过什么名人、富户,在附近的几个村落里一直默默无闻,没什么存在感。
可林家兄弟的工厂刚开工没几日,就已传到了别的村去了,让他们村也跟着面上有光。
而且他这么大岁数了,见过的人不少。林家兄弟中,林昭沉稳、林启头脑活络,他觉得比镇上的乡绅和附近的富户更有本事,将来恐怕也不止于此。
所以,他得好好挑选几个出众的汉子给他家的工厂帮忙,说不定以后他们村还能凭借这厂子和林家兄弟在附近的村中扬名。
听着赵虎与林昭玩闹,里正认真思索许久,对上林启的眼神时才回过神来:“我说几个我觉得不错的,你们兄弟二人自己再考察考察。”
“一个是林启隔壁的陈大郎,你应当也熟悉。”里正说着看一眼林启,待他点头后才继续说道:“那小子是个能担事的。”
“之前你们住得远可能没听说过。他家那一房处境艰难,他祖父在他爹还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只剩他祖母带着两个孩子过活。寡妇拉扯孩子,想也知道其间的不容易。”
“特别是他祖父那一辈的兄弟还多,之前分家时就有了龃龉,见他家没了撑腰的汉子,立马就生了贪念,想霸占他家的房产。”
“亏得陈大郎他伯父是个暴脾气,又正是十五、六岁犯狠的时候,这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里正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之后几年,全靠他伯父在外做工赚钱养活一家人,还给陈大郎他爹娶了媳妇,只是他自己却拖大了年纪,不好说亲。过了几年后,又突然染上恶疾去世了,陈大郎的祖母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于是就只剩下他爹了。”
“只是他爹从小被他伯父护得紧,不像他伯父那样有本事,族里的人再来找麻烦时,也没什么应对之策,无论那些人骂什么都不肯腾宅子。”
“直到陈大郎长大明白事理后,他家才算有了顶梁柱。只要族里的人再来,陈大郎就拿着棍子见人就打,有他伯父当年的狠劲。陈家族里的汉子虽多,但都没他不要命,于是就让他占得上风,撑起他家的门楣来。”
林启听后,倒当真有些讶异。他与陈大郎称得上熟悉,但只觉得他是个憨厚沉稳的汉子,没想到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里正看着他的神色,哈哈一笑:“汉子十几岁时是最胆大的时候,做事不计后果。等到成亲有了媳妇孩子后,性子才能沉稳下来。不过他十几岁就能扛起事来,现在更不用说。”
林启点点头,与林昭对视一眼,都觉得不错。
林启与陈家已做了一年的邻居,平日从未听见他家有过争吵,往日见面也都和气,又有里正举荐,应当错不了。
两兄弟向里正点点头,等他接着往下说。
“还有一个你们更熟悉了,何家大房的何安易,他爹就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教的他也不错,在这一辈中也算拔尖。”
这倒真是熟悉的人,林启想了想,他家与何家大房的走动不算频繁,但平日对何安易也有几分了解,看着还算明白事理。
里正看他犹豫,说道:“你不要因为何小哥儿的事就对何家有了偏见,他们虽都姓何,但从何老三那一辈就分了家。分家后,兄弟间的亲疏都靠走动。”
“可何老三哪懂这个,当初分家他占了便宜不说,之后还与两个哥哥再不来往了,久而久之可不就淡了嘛。”里正冲他使个眼色,“就这样何家还有人看顾着何老三,哪怕是为了名声计,也称得上仁义了。”
林启连忙说道:“不是因为这个,当初我夫郎还是从何家大房出嫁的,我承他们的情。方才只是在回想之前与何安易的来往罢了。”
说完又点点头:“他的人品确实不错,是个可用的人。”
里正说道:“那就行,何小哥儿也就这么些娘家了,你用也是给何小哥儿撑面子。”
林启笑着点头,没有多说。只是突然又想起这次回来还未听说过何安平那几个懒货的事,也不知什么情况,遂问了问里正。
里正讽刺一笑,“如今算是有长进了吧。我听说何本家如今不给他们送饭了,每月初给一口袋黑面,想吃就自己做,前几日竟还见何安宁去山脚下捡柴了,看来饿极了也是会动的。”
林启听他说完,回忆起何家那昏暗恶臭的屋子,又想到那几张恨得牙痒痒的脸,暗道自己真是闲的没事干,反倒问起他们来。摇了摇头,不再说了。
之后又听里正说了村东边崔家的老二和高家的老三,让他们自己定夺找哪个。
“放心,我不与他们说这件事,你们先自己接触一下看看,不光看能力品行,性情也要与你们兄弟合上才行。”里正交代道。
有些人就是天生相处不来,若是有那样的,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在一处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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