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草不除便觉眼前生意满。
闲门半掩勿忘世上苦人多。
偏门也有一对联:
非僧非道也非隐。
可访可问亦可寻。
墙上一幅画,画上有一打油诗:
初到世间不识路,半生迷途剩残卒。
濒临绝境心曾惊,方知生时为何哭。
且说这画,也有意思,是一象棋残局,黑方,剩一将一卒,红方,双车双马双炮,六子压境,五兵过河,把黑方九宫,围得水泄不通。
黑一边卒,被隔在宫外,看着孤将,发呆。
黑方,一将一卒,对红方,十六子,这棋,可有救?
午后,山色空蒙,云龙雾雨,清风徐来。
两峰对垒,一萧条,一繁华,萧条者,怪石嶙峋,繁华者,有树有花。
空谷传来,隐隐箫声。
这箫声,忽远忽近,如泣如诉,或雅或残。
悬崖绝壁上,一巨石,阿炳坐下来,欣赏着,世外美景,细细品味着,谷底传来的箫声。
箫曲,名曰《归来》,第一句在叙事,第二句像伤感,第三句似怨天,第四句如释怀。
《归来》曲罢,谷底传来《苏武牧羊》。
这曲子,起句平直单薄,次句粗厚,音量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忽而寂静无声,到慢慢有声,声音逐渐增大,犹如蹑手蹑脚的小偷走路。
忽而腹震音,从强到弱,那震动的频率,却一直不变,直到声音消失。
如同,冰雪连天的大地,老人,穿着破棉袄,在放羊。
《苏武牧羊》曲罢,谷底传来《牧羊曲》。
这曲子,吹法也很奇特,音符,多加装饰音,犹如写毛笔字,处处顿笔。
而整体,却又连贯,一气呵成,让阿炳联想到,妆台梳头的女人,一梳子梳到底。
曲罢,《归来》再次响起。
阿炳竟听的,如痴如醉。
吹箫人来回吹,听箫人反复听。
这一坐,就到傍晚,夕阳西下,弯月挂在树梢之末。
谷底箫声止住,而琴声起,若隐若现。
阿炳把箫,从箫袋掏出,就着琴声,吹起《晴空月明》。
琴声和箫声,在空谷相遇,回声散落黑夜,禅意浸润人心。
庄道长(独白):很多年以后,我有一个绰号,叫笨虎,那是我收养的野猫的名字。随口起的名字,最后反噬到我身上,笨虎,成了我的江湖外号。任何人,都可以很笨,只要你,曾经聪明过。
庄道长(独白):每年梅花盛开的时候,会有一个男人,带着箫和酒来找我,他每次从南边来,在这里住七天,他说,梅花的花期太短,他不想看到梅花凋谢,他必须赶在梅花凋谢之前就走。因为他属龙,人有些呆,所以很多年后,他有个绰号,叫呆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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