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摇晃她肩膀的力气有些大,无鸢纤细的身躯在他急切的掌下如垂柳般剧烈摇曳起来。
她脸色苍白的,双手无力耷拉在腿侧,而呆滞的目光却越过眼前英气逼人的男人,停到他身后那片斑白墙壁上。
见她一动不动、呆滞地站着,顾经年急得手下的力不禁大了起来。
“卫无鸢!说话!”
他开始没了耐性,连名带姓低喝起她的名字。
而她终于被他摇醒。
目光从前方那片斑白墙壁挪到他略显焦急的脸上,在一片嘈杂中伸出一指,轻轻道:“看那,墙壁上有东西。”
肩膀上的力突然撤走了,周遭有些安静。她见到有一团惊愕渐渐在他眼底浮起,男人垂着头,漆黑的眸子沉了起来,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猛地转头。
这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陡峭的山峦遮住了黯淡的天。
这是一片荒芜没有尽头的枯原,凶猛走兽四处盘旋,到处是深不可测的陷阱。被剥去衣服的落魄行者,正仰头面无人色绝望的哀嚎着,神的怒火,逼迫用他十指亲手将自己开膛破肚。黄灿灿的脂肪被扯掉,露出了鲜血淋漓的内脏。肠子一条条垂在底下粗粝的巨石上,鲜血横流……而那位站在巨石上俯瞰着他的神,正露出了一抹森然的笑。
血画又到此绝笔了。
短短几笔,却叫读者的恐惧搁浅不前。
吸气的声音彼此起伏在这片清冷狭仄的空气中。
在刚刚停电那段极短的时间里,凶手混进人群,执笔快速在墙上画了一幅画。
“队、队长,这副血画竟是上一个死者的写照啊!上一个死者就是在国立图书馆被凶手开膛破肚的!”
敖拜一脸惊恐,手中捏着的相机啪的一下掉在地上了。
“抓住刚才的图书管理员!他有问题!”
顾经年蓦地沉着嗓子低喝了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停电时,是那个图书管理员提着一盏灯过来拉上了电闸。当时大伙刚从一片巨大黑暗的中苏醒过来,视网膜还未适应眼前刺眼的灯光,视线朦胧之中,哪里又会发现他的异常呢?
他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穿着非常正经的西装,一本正经的样子,谁会怀疑他不是真正的图书管理员。
几个刑警一拥而上,噔噔噔爬上曲折蜿蜒的楼道,追了出去。
众人神色有些凝重,空气中鲜血刺鼻的味道与紧张惊恐的气息混合交织在一起,将这片狭仄的区域压得好冷好冷。
所有人都突然不说话了。
“还有一个人,从后门跑掉了。”
无鸢在这样一片寂静中,淡淡出声。
就在三分钟前,有人用冰冷的利刃从身后抵住她脖子上那片胸锁乳突肌肉上,带着一缕热气的呼吸吹在她耳畔。不用多想,她都知道,身后那个正手握利刃抵住她的凶手,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他是个男人,身材健壮,此时正低着她,低低地暗笑。
尖细的利刃划破了皮肤的表皮,造成了一道极细的创口,皮肤表皮上的毛细血管网破了。鲜血却没有那么快从软组织内渗透出来。过了一会儿,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无鸢颈脖上那片白腻的肌肤竟然慢慢冒出了一条鲜红的血珠。
女人平平淡淡的陈述叫顾经年听得心惊肉跳。
他的脸阴沉得厉害,低吼了声:“敖拜!把止血药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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