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一眼不错地回望,苍泠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
“我永远记得那日你的话,我也始终相信,你会再来找我。”
高墙深宫,诏狱刑司,亦或者是恶狼环伺的这里。
“你没有骗我。”
沈先是认真的,一如苍泠一直坚守着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从未欺骗他。
温暖夹杂着酸涩泛上心头,热意涌入眼眶,苍泠仰起头,“若是让人轻易看穿又怎当得了细作?”语露嘲讽,话梗喉间,“你莫不是傻的?”
“你才傻得……”无可救药,沈先笑着咽下,“告诉我,我要怎样帮你才能让月旻不起疑?”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苦笑终变成无奈,苍泠长长地叹了口气:“唯有你死。”
无可奈何。
他的掌心无一物,越过昂贵的青瓷茶盏,覆上青筋凸显的手背。
“好。”
……
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嘴角、衣襟还残留着深褐色血渍。
方才探至鼻前的手指仍有些微微颤抖,虞仲渊的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在转向在场的其中一人时,不可思议逐渐变为了,愤恨。
“你下毒?你对他下毒?你竟然下毒?!”一声高过一声的愤怒,仇恨布满了他的全身,“你怎么可以怎么敢?他是沈先啊!”
“是把你当做朋友的沈先啊!”
衣襟被用力攥紧,面孔几乎贴上他的面孔。
“你是不是人?还是畜生?!”竭尽全力地嘶吼,虞仲渊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之人,“不,你是魔鬼。毒杀最好的朋友,杀了你曾豁出性命保护的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回应他的,只有冷漠的一双眼眸。
钩吻之毒,多么令人熟悉而又悲伤。苍泠想笑一笑,可是那人倒入怀中时生命流逝的瞬间又是那样冰冷、无措。
“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相较虞仲渊,占戚言震惊过后倒是意料中的冷静,“毒杀忠勇侯不是你一人能扛得了的,不要被人当枪使了还落得个斩首示众,不得好死。”
沈先服下钩吻前最不担心的,便是占戚言的反应。最放心不下的,是他能否顺利瞒过月旻。
“无人指使。”没有温度的眸子扫过众人,落在床榻前忙碌的背影。苍泠迈开一步——
锵,一刀一剑不约而同离鞘,闪着寒光横在他的面前,是林、伍二位校尉。“苍泠,为何要这样做?”林校尉低沉着声,“还不速速将尔身后之人告知将军。”
显然,诚如沈先所料,没人不信他苍泠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是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当然,也无人会信钩吻是沈先自己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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