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次战役,我军连续奋战50余天,取得了歼敌82000余名,缴获及消耗了敌人大量物资装备的重大胜利。粉碎了敌人在我侧翼登陆,夹击我军,将战火推向平壤、元山一线的计划,迫使敌人转入了战略防御,并不久就接受了停战谈判。我新参战部队受到了锻炼,取得了对美作战的经验。从此,朝鲜战场开始了长达两年之久的军事斗争和*交织进行的边打边谈的局面。
十一、粉碎敌人的夏季、秋季攻势
第五次战役结束后,我们兵团指挥部移住市边里北边约四、五华里靠山的仙女洞。仙女洞坐落在半山腰上,有几户人家,零零散散的住在山坡上,村庄的周围是成片成片的桑树林、白杨树和栗子树,有一条小河从山间流过,在山下汇成一个小水库。这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在和平时期,肯定会像它的村名一样美好,但是,眼下确是一片萧瑟。兵团指挥所设在山后的山洞里,兵团首长开始分散住在朝鲜老乡家里,不久,为了安全也都般进掩蔽部,兵团政治部和后勤部分别住在村口和山后。
我们住进这个地区之后,“志司”将四十七军划给十九兵团指挥。部队按照防御布阵,部队一面修筑工事,一面与敌人进行前哨争夺战,以便夺取有利地形。兵团以六十四军、四十七军作为第一梯队,在土城里、高作洞、五里亭设防。六十三军和六十五军作为第二梯队,在新读东西地区设防。
1951年7月10日,朝鲜停战谈判在开城举行第一次会议,开城位于朝鲜中西部,古代是高丽王朝的首都,称为开京,即开国都城的意思。距汉城不足100公里,人口不足30万,一夜之间成了全世界瞩目的中心。当然,最关心谈判的还是中朝两国人民和处在第一线的广大志愿军。我们主张和平,我们需要和平,我们更加热爱和平。
从谈判开始,美国代表就多方设置障碍,使谈判难以进行。尤其是美军的范拂里特狂妄的叫嚣“让炸弹、大炮和机关枪去辩论吧。”
为了配合在谈判中的政治讹诈,美军的范拂里特以三个师的兵力,向北江以东至东海岸80公里的防线上,向我展开进攻,企图夺取我东线突出部阵地,这就是范拂里特的“夏季”攻势。同时,他们还派出大量的航空兵实施所谓的“绞杀战”,亦称“空中封锁战役”。轰炸我交通运输线,分割战场和后方,妄图切断我后方供应。
就在范拂里特狂妄的叫嚣的同时,杨得志司令员的警卫员小段到作战科掩蔽部找我,准备晚饭后一起到六十四军马良山驻地去视察,我们四人同乘一辆吉普车,刚驶出仙女洞的沟口,突然,两架从北向南返航的F—80战斗机向我们呼叫而来,我们急忙停车,我赶紧拉起杨得志司令员躲到距车10米以外的沟堤下面,又赶忙喊警卫员小段和司机赶快离开汽车隐蔽起来,就在瞬间,两架敌机俯冲下来,向吉普车开炮,汽车中弹后,敌机向南飞去了。杨得志司令员问我“没有伤着人吧,”“还好,四个人好好的。”我们查看了一下吉普车,仅是吉普车的挡风玻璃打坏了,发动机还是好好的。我们继续向六十四军马良山驻地驶去。到达六十四军指挥所,曾思玉军长和王昭政委在指挥所的战壕边等候我们,进入点着蜡烛的掩体里,首长们谈的是如何将防御工事修的更加坚固,曾思玉军长向杨司令汇报,因近期大雨连绵,后勤部队受敌人“绞杀战”的破坏,物资难以供应,战士们的生活十分艰苦,一天只能吃上一顿炒面糊糊,还要挖掘战壕和藏身的猫耳洞,指战员的体力消耗很大。
我们走出六十四军指挥所,来到前沿阵地,看到我们的战士各个浑身湿透像泥人一般,不少战士因无法睡眠眼里布满了血丝,干部战士们明显的消瘦下来了,但我们的指战员毫无怨言情绪非常乐观。当杨得志司令员握着一个满身泥水的排长的手时,他乐呵呵的说“司令员,朝鲜的老天对我们也格外关照,生怕热着我们,天天给我们淋浴。”杨司令感动的说“你们有这种战胜自然灾害的勇气,相信你们一定能战胜一切艰难险阻,夺取最后的胜利。同志们,志愿军首长和后勤司令部的领导们深知前沿战士的艰难,更清楚及时补给粮食、弹药是刻不容缓的大事。为此,想了许多办法,但是,我后方铁路、公路、桥梁大多数被敌“绞杀战” 破坏,而且我们满载粮食、弹药的车队是敌人主要攻击目标,不粉碎敌人的“绞杀战”,就不能保证我阵地防御的胜利,也就很难在谈判桌上压倒敌人。”
当我们离开六十四军前沿阵地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杨得志司令员告别曾思玉军长和前线的战士们,并一再叮嘱大家,克服一切困难战胜敌人。并特意告戒曾思玉军长,你的指挥位置太靠前了,要特别注意安全,注意掌握部队指战员的情绪,尤其是在困难的时候,要多关心战士们的生活。
在夏季攻势中,美第二师和一个法国营于9月初、十月初,不断以营和团的兵力向人民军二军团右翼的851高地及以南一线高地进攻,企图夺取该高地,改变其防御态势。朝鲜人民军巧妙组织和发挥各种火器的威力,并以顽强的抗击与连续的反冲击,使敌人1500多人变成了炮灰。以后,敌即称851高地以南一线高地为“伤心岭”。这足以证明其失败之惨。
10月10日,敌以美二师全部,在50辆坦克及航空兵的配合下,发起了结束“伤心岭”战事的最后一次猛攻,但在人民军坚决的抗击之下,敌人还是失败了。美合众社曾发表了一则消息说“激烈反攻的*迫使疲惫的联合国军在12日放弃了“伤心岭”的主峰。”这再度证明“伤心岭”的称呼对敌人是非常恰当的。
然而,就在敌人哀叹的时候,我志愿军在西线又给侵略者们安排了另一个“伤心岭”马良山。
马良山位于临津江西北的江畔与高阳岱、中高栈、高旺山连成一片,这一地区由我六十四军设防。在敌人大举向我西线进攻的时候,兵团首长就考虑到敌人可能使用更多的兵力向我西线发起进攻,威胁我开城的侧翼,为夺取我开城地区创造条件。对此,兵团将六十五军调入开城地区防御,又调六十三军进入长和洞、华藏洞地区与六十五军共同打击向开城地区进犯之敌,四十七军在夜月山、天德山一带设防。“志司”还为参加防御的第一梯队各部配备了反坦克火器和高射炮。
果然,美三师出动两个步兵团,配合60辆坦克在100门火炮的支援下,首先向我四十七军防守的夜月山、天德山一带进攻,其重点夺取我一个连防守的夜月山阵地,开始了敌人所谓的“秋季攻势”。战斗的第一天,敌人连续猛攻21个小时,我前沿指战员在炮火支援下,连续击退敌人14次冲击,杀伤敌人八百余人。但敌人以猛烈的炮火摧毁了我全部工事,最后,坚守主峰阵地的一个排的战士们全部英勇牺牲,敌人最终占领了我夜月山阵地。
紧接着,敌集中美骑一师全部、美三师两个团(含菲律宾和泰国各一部)、英联邦第一师(由原英28、29旅和加拿大25旅合并而成),配合200辆坦克、300门105毫米以上的火炮和大量航空兵,向我六十四军、四十七军防御的高旺山至天德山一带40公里正面上实施猛攻。美骑一师并非骑兵,而是一只装备精良的机械化部队,号称“华盛顿首创开国部队,”是所谓的王牌部队,我四十七军打的非常顽强,每一阵地都经过了数十次反复争夺,射击英雄郑月光一人,一天就击毙敌人112名。守卫在某高地的七班,巧妙的躲过敌人上千发炮弹的袭击,击退敌人一个营的七次冲击。被我俘虏的美炮兵校正飞机驾驶员西弗冷说“当我在空中侦察时,看到你们的阵地已经变成一片焦土了,而在我被俘虏的时候,我才看到边地是你们的人。”敌人每天向我阵地发射上万发炮弹,但也挽救不了敌人的命运,美骑一师为首的联合国军,仅在这一地区就“联合”丢下了6700多名士兵的生命。
在我六十四军防御的正面,进攻的敌人是英联邦第一师,他们进攻的重点是高旺山、马良山。敌人采用集中兵力、火力逐点进攻的战术,利用优势炮火,首先向我阵地发起炮轰。马良山317高地和高地,在四个小时的时间内就遭受到了敌人两万多发炮弹的轰炸,山头被削平了1米之多,同时敌人出动八架飞机轮番向我阵地轰炸,投掷凝固汽油弹,而后实施步兵进攻。阵地上的工事大部遭到破坏,但我指战员仍顽强抵抗,白天利用弹坑战斗,夜间组织反冲击。曾思玉军长亲自给杨得志司令员打电话,汇报六十四军的作战方案,杨司令当即同意了他们的作战方案,并提醒他们要注意安全,充分发挥我炮兵的威力。紧接着杨得志司令员给炮八师副师长黄登保打了电话,要他掌握时机,切实有利的给六十四军炮火支援。这场战斗是非常激烈的,守卫在高地的571团7连,在副连长阎志钢的带领下,打退了敌人23次进攻,英29旅丢下了600多具尸体。守卫在另一高地的一等功臣班全部负伤,弹药将尽,仍继续抗击敌人,全歼敌人一个连。电话员朱德禄27次接通被炮弹炸断的电话线,在最后一次查线时,左手四个指头被打断,他强忍着巨痛,用牙咬着电话线接同了线路,保证了指挥所的指挥。使前沿部队获得了杀伤敌人150多名的胜利。敌人逐点攻击,我军逐山坚守,经过节节抗击反复争夺,每个高地前面都横七竖八的躺满敌人的尸体。
在马良山阻击战中,我炮兵发挥了强大的威力,战斗开始他们就紧密配合步兵准确大量的杀伤敌人,当敌人以两个营的兵力,在20多架飞机和4辆坦克的配合下,向我高地发起进攻,妄图迂回到马良山后侧。另在高地西侧的金尺洞,集中了一个营的兵力策应其正面进攻,我炮兵部队用猛烈的炮火首先打乱了金尺洞的敌人,接着又配合步兵连打跨了连续13次进攻的敌人,最后一次炮击最为猛烈,一排炮弹接着一排炮弹,从山腰上直平铺到山脚下,起初还能听出炮弹的出膛声、爆炸声,到后来,只能听到山岳震动的轰鸣声。向山上蠕动的敌人乱做一团,争相逃命。侥幸逃脱的少数敌人,刚跑到公路上,又遭到我炮火轰击,只得赶紧往回跑。躲藏在高地下面的一处树林里,炮弹又像暴雨一样落进了树林。一个炸断了左腿的英皇家苏格兰边防团上尉,被我军俘虏后,十分疑惑的打听“你们的炮兵长着什么样的眼睛?”不止一次的赞叹“厉害,真没想到志愿军的炮火这样厉害。”美联社记者向国内发出的一则新闻谈起“马良山阻击战是联军西线上的“伤心岭”。”
到10月末,敌人的进攻被迫停止,他们所谓的“秋季攻势”被我军全部粉碎了。敌人发动的一个多月的“秋季攻势”在我西线占领了我阵地3—4公里,在东线占领了我阵地6—9公里。难怪美参谋长联系会议主席布莱德雷在给美国总统杜鲁门的报告中描述“用这种战法,李奇微将军至少要用20年的时间才能到达鸭绿江边。”
十二、杨得志司令和李志民政委视察六十五军
在朝鲜战场上,从麦克阿瑟、李奇微、克拉克、范佛里特到后来的泰勒,都是十分迷信于炸弹的。无论从天上还是在地面,总是把成吨的钢铁倒往我军的阵地上,往朝鲜的土地上倾泻。我兵团作战科作过一次小小的试验,在老秃上的阵地上,随意划一尺见方的地方,就检出大小炮弹皮287块。作战科作过一个统计,十九兵团进入阵地防御期间,敌仅投抛在我阵地上的炸弹就达万多发,这些炸弹要用万多辆汽车或4400多接火车皮才能装下。说把我们的阵地翻三次,寸草皆无,那不是夸张。战士们走在阵地上,松软的焦土,有时陷到脚脖、陷到小腿。那时我们的阵地最好认,哪座山头,哪块高地光秃秃的,那里就准是我们的阵地。在这种情况下,要保存自己,守住阵地,还要消灭敌人,是很不容易的。在这个过程中,我军在刚刚从五次战役转向机动防御时,由于经验不足,在作防御战中是吃过亏的。
在敌人秋季攻势之前,我六十五军在开城以南东西9华里,吉水里地区布防,保卫开城。他们的任务很艰巨,在五次战役中,六十五军曾没有完成阻击敌人的任务,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需要解决。虽然在开城他们提出坚决守住开城地区的每一寸土地,但部队进入阵地后,又遭到了敌人连续不断的猛烈炮击。由于没有很好的汲取机动防御的经验教训,在加上应急的措施没有跟上,阵地虽然没有丢失,但在两天内损失近两个营的兵力。军家之忌莫过于“被动”二字,六十五军当时面临的正是这个问题。
我跟随杨得志司令员和李志民政委去六十五军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傍晚,我们赶到军指挥所,指挥所设在半山腰的一个隐蔽洞里,用树板搭起的桌案上点着几只蜡烛,军长肖应棠、政委王道邦、政治部主任陈宜贵都在,肖应棠军长当即对首长说“这两天仗打的不好,部队损失很大。”“你们军的情况我们知道,现在就是为了解决被动问题而来的,你们正在开会研究如何改变这个被动局面,这很好吗,”杨司令接着说“你们六十五军的主要任务是保卫开城,这一点从上到下都不能动摇,但不能把保卫理解成死守。进攻与防御中的运动战,是我们多年来行之有效的经验,也是毛泽东军事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朝鲜战争,从作战地点到作战对象同国内相比都不同,但正是这个不同,给我们提供了丰富以往经验的机会,对指挥员来说,打一仗进一步,首先应该表现在战略思想和战术运用上。所以,我还是主张在运动中防御,在防御中运动,以运动改变被动局面。其实这是我们的老战法,你打我让你打不着,我想打你就把你打死。现在的问题是,先想办法不让敌人打着,在解决把敌人打死的问题。这方面我希望你们多想想,多谈谈”。哪天晚上,杨司令和李政委与军领导谈得很晚,考虑到部队战士们前两天在阵地上打的很苦,损失很大,杨司令与李政委以两个人的名义,通过电话向前沿指挥的同志讲了一次话,李政委说:“杨司令和我来看望大家,现在就在你们的军指挥所,你们是开城的保卫者,而开城是全世界人民十分关注的停战谈判所在地。同志们!保卫开城,就是保卫停战谈判。你们的任务很艰巨,光荣的很啊!因此,我们不仅希望你们发扬我军连续作战,英勇战斗,不怕牺牲的光荣传统,还希望你们根据新的情况,群策群力,想出减少伤亡取得更大胜利的办法。杨司令和我这几天就到你们那里去,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李志民政委打完电话之后,杨得志司令员紧接着谈到打石家庄战役,他说“请你们回忆一下打石家庄战役,我们要攻克具有坚固设防的大城市,为了克服这个困难,我们采取了构筑进攻出发工事的办法,把大部队提前运动和囤积在敌人没有发现的战壕和坑道里,突袭敌人,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他这一提石家庄战役引起了大家很大的兴趣,大家马上进行热烈的讨论。杨司令继续说“如果靠近土坡和高地,我们挖个掩体,并捅开几个孔,既能观察敌人,又能暗中射击敌人,岂不很好。在朝鲜多山的地区作战,有利于我们挖洞、挖地道,再把地道连起来,既能屯兵掩护自己,又能运动自如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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