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殷华喃声道。
黑山说,她穿着一件蚕衣,所以样貌变得平凡?
听起来那蚕衣倒是件宝物,他的手开始往下,当来到她胸前时,明明手是悬空的,还差一寸才碰到她的身子,可他却感觉手似触及一柔软的皮革。
他将掌收拢成拳,轻轻往上一提,一件质地轻薄的雪白皮革突然平空出现了。
而蚕衣底下,正是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丽容。
“灵儿……绫儿……原来这就是你没告诉我的秘密吗?”他苦笑。
只是如果可以,他宁愿她好好的,他永远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没关系。
辰绫觉得自己陷入长长的黑暗之中。
那是种很奇特的经历。其实她还有几分意识,有时模糊,有时清晰,就像人在半梦半醒之间。
起初她现实和梦境的交界非常混乱,常不晓得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但到后来她便慢慢能分得出自己哪时是在睡梦中,哪时醒着。
只是无论睡或醒,她都没办法睁开眼看看某个天天来看她的男人,和他说上几句话。
不过虽然她不能说话,这段时间里却听了许多,也感受不少。
殷华派了几个人照顾她。
最初派来的那三个宫女动作很粗鲁,常弄疼了她,她虽然不能动不能言,却仍有痛感。
再加上那时她体内毒素刚除,五脏六腑毁了大半,烧灼的痛感仍非常剧烈,就算喝了大量的麻药也无法完全止痛,再加上她们搬动她时非常粗鲁大力,更让她有好几次痛得很想干脆死了算了。
有一次她清醒时,殷华来看她,他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对她说了什么,那时她的感官仍迟钝,因此听得不是很清楚。
然而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她就觉得很心安,身体明明痛得厉害,却又有了求生的意志。
当察觉他要离去时,她心底死命呐喊着不想他走,那情绪是如此鲜明而强烈,突然两行泪便从她眼角滑落。
见到她的泪,殷华整个人都慌了,那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男人也有害怕的时候。
听他慌张的说着安抚的话,她很感动,也有些窃喜,再加上心底委屈,身体又痛得难受,他越说,她的眼泪却掉越凶,一发不可收拾。
没想到被逼到极限后,那男人反而冷静了。
他撩开她的衣服,开始一寸寸轻抚并检视她的肌肤,她又羞又恼,只可惜连动根小指或出声抗议都办不到。
然后他发现了她的肩头及上臂有几个指甲划出的伤痕,甚至腰间还有磕伤的瘀青,是那些粗鲁的宫女们在翻动她时不小心弄出来的。
他大怒,让人把那三个宫女拖下去打了十个板子,并重新换了批人来。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缪灵儿……不,应该说辰绫公主,就算昏迷了都还能向殷华“告状”,而且只要被她告了状,下场必定凄惨无比。
从此之后,凡被派来伺候她的人,无不小心翼翼,就怕又被她“告状”。
其实她很冤枉的,如果她能说话,一定会告诉他,为了这点小事严惩下人,绝非明君所为。
不过她口不能言,也只好作罢。
后来她躺了很久,伤好了五六成,虽然离痊癒还有很长一段路得走,但至少不像先前那么痛了。而她的感官知觉也慢慢回复,甚至还能够感觉到季节的变幻。
唯一不变的。就是殷华每日必亲自喂她吃饭和喝汤药——当然是以口。
御医都说她的身体逐渐好转,虽然还很虚弱,但命总算是保住了,醒来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她想说自己早就醒了,不过全身都不能动,自然没办法“说”,只好继续任那男人每天都来对她抱抱——将她搂在怀里说话,亲亲——喂药,以及上下其手——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
不过也因为他每天都会来和她说很多很多话,所以她虽然躺在床上,却陆续知道了很多事。
“绫儿,我已经把那想害你的张兰容打断双腿扔出宫外了,她的家人生怕受到牵连,完全不敢认她,如今她只能在街上行乞……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轻易死的,我让人治她的伤,却故意不把她的骨接回,她生了病,就灌药医好她再丢回街上。总之她让你受多少苦,我就要她千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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