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莫鸣离开得倒是潇洒,既不死缠烂打送席青楠回家,也不厚着脸皮蹭车蹭吃,留下一句:“席少爷,明儿见。”
便洒脱离去,留下席青楠顾自诧异。
给国外的导师发完邮件,席青楠端着酒杯回到卧室,这趟浑水还是蹚了。他脑子不受控地想着莫鸣,这人根本没有改变,还是那副死性子,遇到人命在前,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什么都能抛在脑后,像个刚成年初入社会不谙世事的愣头热血少年。
莫鸣是遭了多大委屈、放弃了多少理想、违背了多少承诺、抛弃了多少人,绝望到溃不成军,崩溃到歇斯底里,才决心离开锦阳,自此销声匿迹。
而这一切又回到原点,莫鸣回来了,为的席青楠。以牺牲尊严的方式回到市局,也因席青楠。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席青楠捋了把额发,神情哀伤。
不由自主想到容回青,妈妈生前的痛苦,是否也因自己禁锢了她的自由?还有席敬之,纵然爷爷比世间任何人都更包容自己,但席远山那句“你把爷爷气死了还不够,现在要把我也弄死才高兴吗!”仍如雷贯耳萦绕心头。
还有林七巧那小子,年轻稚嫩得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因自己殒命消逝,值得吗?
甚至就连吴澜也没躲过这无妄之灾,不怪云迦自此断绝关系分道扬镳……对,云迦,不知道这从小不省心的弟弟现在是不是已经成长到能独当一面了,可席青楠多希望捧在手心的弟弟不是通过如此残忍的变故才一夜长大,为什么一定要是自己呢?他的云迦啊,真令人心疼。
所以莫鸣会不会……
蓦地,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了席青楠的沉思,是莫鸣打来的。席青楠犹豫几秒,还是接了:“喂?”
“在干什么?”莫鸣的声音在夜色渲染下带着点儿性感。
“我没空陪你聊骚。”席青楠不耐烦道,“想找人解决生理需求,我给你点□□,挂了。”
“唉,”莫鸣叹口气,无奈问,“我的席少爷,是不是又在一个人胡思乱想?”
席青楠没回答,但也没挂断。
“听话,把酒杯放下。”莫鸣的嗓音极具蛊惑性,“给你□□了。”
话音刚落,门铃便响了。
席青楠本就醉醺醺的忧思不断,被莫鸣一通电话搅得神智更不清醒,只想发脾气摔杯子,杀气腾腾地冲到门口,开门道:“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找前男友,你以为是演狗血电视剧吗?这他妈叫性骚扰!快滚!”
“火气这么大,看样子精神还不错,”莫鸣把手里抱着的纸箱递过去,“别急,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送完就走不骚扰你。”
席青楠低头盯着怀里重量不轻的箱子,莫名其妙道:“什么东西?”
莫鸣替他掀开盖子,对着里面一堆金银铜铁介绍道:“这是我从入职到现在,获得的所有奖章。”
席青楠明显愣住了,震惊逐步浸入眼底,他调整了姿势,小心翼翼地仿佛抱着箱无价之宝。
“给我做什么?”席青楠茫然中带着困惑。
“这是我入职第二年侦破重大刑事案件厅里发的,然后这块儿金色的厉害了,是我当队长后首次破获特大案件的勋章,还有那个银的,是解决一起陈年悬案后局里颁的,”莫鸣把勋章一件件拿起又放下,告诉席青楠背后的故事,“对,这面旗我印象特别深,当时我好像还在派出所,是附近学校的案子出警,有两小孩儿溺水,一个死了一个侥幸活下来,有争斗痕迹,所以活下来那小孩被指认是凶手,后来我查出确实是意外落水,那孩子的父母就领着娃上门来送锦旗,那场面搞得我们所长吹了半个月特别有面子哈哈哈……”
莫鸣耐心讲,席青楠细心听,前者眼中带光,后者眼神温和,谁都没率先打破这来之不易的祥和。
“所以,”莫鸣转向席青楠,郑重道,“我选择的理由都在箱子里,这是我挑的路,哪儿需要你来自责?”
席青楠早已明白莫鸣做这一切的意义,差点儿当场破防,他靠在墙边,低头不语,只是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满满一箱功勋。
“记住,席青楠,你没有错,”莫鸣语里的温柔几乎快要溢出来,“爱你的人没有错,被爱的人更没有错。”
莫鸣在席青楠头上揉了把:“行,东西已经送到,那我回去了。”
席青楠抬头想要说什么,又怕开口就伴随无法掩饰的哽咽,最终什么都没说,就呆望着莫鸣。
莫鸣被席少爷这懵懂模样击中得差点儿迈不动腿,要不是理智在此刻追回一城恐怕他还真不甘心浪费今晚留宿的好时机。莫鸣麻溜儿闪人,临走不忘叮嘱:“席少爷记得好好珍惜啊,男人的勋章可是很宝贵的!”
翌日市局,莫鸣刚步入主楼,便被门口那阵仗惊得差点儿没敢往里迈腿,站了乌泱泱一片,全是人。
领头的是以路一康为首的刑侦队,旁边是以朱晨晨为伍的法医科,连缉毒和经侦技侦的人也来凑热闹,莫鸣着实没想到自个儿有这么大排面。
考虑到归队目的不纯,莫鸣难得生出些微羞涩,叼着烟上前嘴硬道:“散了散了都赶紧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我出殡呢,你们这么闲得慌?”
“臭小子!”朱晨晨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但谁都能看出她此时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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