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冯氏怎敢说她听到梁府将满门抄斩时,心中是怎样恐慌?她只恨谢凝坐在龙椅上,距离太远,不能膝行到她身边,抓着她的裙摆求饶。她一生只在后宅中弄些恶毒的妇人手段,若说到朝廷大事,她是一点主意也没有,只好胡乱求饶。
&esp;&esp;“陛下,民妇万死,求陛下不要为难我儿……民妇愿死,民妇但求一死……”
&esp;&esp;这样子极是可怜,连谢凝见了也要叹一口气,她自龙椅上站起,绕着冯氏了走了一圈,绣了金龙的裙摆便在冯氏的视线里扫过。冯氏越发胆颤,方才还想着要扯住谢凝的裙摆求饶,如今却动也不敢动了。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觉得头上一轻,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谢凝将她头上的银簪给摘了。
&esp;&esp;“送老夫人去长乐宫。”谢凝道。
&esp;&esp;兰桡挥手,两个身材高大的太监便上前来,将冯氏的双手架住,把她拖了出去。门外夏侯淳带着一队羽林卫等着,兰桡从容走在前边,一队人默无声息地拖着已站不住的冯氏到了长乐宫。
&esp;&esp;夏侯淳在殿外守着,兰桡得了通报便进去,先拜见了太后,再恭敬禀报:“启禀太后,陛下恐太后镇日无聊,特召永定侯之母陆老夫人入宫,陪伴太后。现陆老夫人已在殿外,请太后示下。”
&esp;&esp;陆老夫人?陆离之母?太后的神色动了动,点头道:“哀家知道了,桂棹,去安排好。”
&esp;&esp;侍立的老女官点头应是,即刻安排去了。太后又问了些女帝的事,兰桡一一作答了,又领了赏赐,才回紫宸殿禀报女帝。
&esp;&esp;“回陛下,陆老夫人已在长乐宫安置下来了,太后命婢子传话,请陛下安心,她必定妥当待之,以免陛下烦忧。”
&esp;&esp;谢凝点头,正待说话,忽然前头琼叶一声惊叫,急促的脚步声才传来,一道人影已冲到了她面前。他来势汹汹,大有将她拆骨入腹之势,谢凝却嫣然一笑,扶住了发髻上的银簪,道:
&esp;&esp;“陆离,你敢。”
&esp;&esp;要求
&esp;&esp;谢凝发髻上的银簪就是冯氏的,陆离不可能不认识。她以为能拿住陆离的短处,不曾想陆离竟未停下脚步,闪电般到了她面前。谢凝一惊,手已经被他抓住了。
&esp;&esp;陆离抓着她的手仔细地闻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才终于松懈下来,直到此时,才终于看了她一眼。
&esp;&esp;他身上只穿着单衣,发冠也未曾戴上,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上,分外的狼狈。然而眼角还残留着慵懒的睡意,那双眼睛却已经完全醒了过来,森冷如刀地盯着谢凝。
&esp;&esp;谢凝最初的惊讶已经过了,此刻被他一看,立刻做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对着他眨了眨眼。“太尉,你这是御前失仪么?”
&esp;&esp;她竟不知悔改!陆离眼中才消退一点的怒意又涌了上来,他扬手将一件事物砸在御案上,沉声道:“谢凝,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esp;&esp;谢凝好奇地看了一眼,却是一块没烧干净的手帕,只剩一个角而已了,隐约还能看到那一角是个葡萄一样的花纹。
&esp;&esp;“这个啊,太尉放心。”谢凝安慰道,“这不过是朕临时起意令宫女们绣的,并非太尉旧物,太尉不必如此愤怒。”
&esp;&esp;“你还给我装傻!”陆离怒道,“十丈红软是什么肮脏东西?你竟敢……”
&esp;&esp;“竟敢拿来对付你么?”谢凝截口道,“朕当然知道,十丈红软是江湖上不入流的迷1药,但这有何关系?只要能将你迷倒了,朕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esp;&esp;“你……”陆离的脸色被她气得铁青。
&esp;&esp;“还请太尉回去更衣。”谢凝不疾不徐道,“朕请了表哥过来议事,若是表哥看到太尉如此衣衫不整,万一怀疑朕与太尉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却怎么好?哦,还有,朕劝太尉回了偏殿之后且将心态放好了,朕待会儿要什么,太尉最好给什么。朕知道太尉是个孝子,必不会令老夫人受苦,对吧?”
&esp;&esp;陆离闻言又看了她许久,再闭了闭眼,方才道:“你要什么,直接同我说,我酌情一二,当然都会给你,你竟然……”
&esp;&esp;“酌情一二?朕可最怕酌情一二这四个字了。”谢凝的脸上还带着笑,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太尉,你现在没有跟朕商量的筹码,朕可以什么都不要,拼个玉石俱焚,你却赌不起。毕竟,你在世上也只有这一个亲人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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