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话说得世故而萧索,陆离一直避开不肯看她的脸,她的眼眶她的伤疤,都不想见到,但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往她望去。刚好一阵风来,将她身上的衣衫吹得猎猎而动。陆离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将身上的大氅摘下,一步上前将她满头满脑地兜住。
&esp;&esp;“吹死你得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将带子系了个死结,又退到台阶下,别过眼不看她。“陛下当珍重圣体。”
&esp;&esp;谢凝抚着身上的鹤氅,足足愣了半刻钟,才记得叫道:“来人。”
&esp;&esp;“陛下。”禄升应道。
&esp;&esp;“去取件大氅来,朕可不敢用太尉的大氅。”
&esp;&esp;“是,奴才这就去。”
&esp;&esp;陆离皱眉道:“何必多事?”
&esp;&esp;“不多事。”谢凝垂眸道,“总不能看你生病吧?本来就不喜欢穿棉袍。”
&esp;&esp;一句从前,一句本来,好像两只手,将遥远的回忆全都捞了起来。谢凝不由得问道:“院子里的梅花还开么?”
&esp;&esp;这话仿佛提醒了陆离,他低声道:“臣此来,是同陛下请罪的。”
&esp;&esp;谢凝受了他的关心,心情好得很,笑道:“好好的请什么罪呢?”
&esp;&esp;陆离道:“臣……护卫不周,陛下遗留在臣府中的物件,今日不慎都毁了。”
&esp;&esp;谢凝的笑便僵住了,脸色好不容易因为身上的大氅红润了些,这下子又都白了下去,她勉强笑道:“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毁了便毁了吧,朕去永定侯府时本就身无长物,遗留的不过是侯府给朕的,说来……本就没什么是属于朕的。”
&esp;&esp;“还有一件。”陆离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说道:“这个是你的。”
&esp;&esp;谢凝见到那盒子,不由得神色一颤,问道:“这……这是……”
&esp;&esp;她半晌问不出个所以然,陆离却点头道:“嗯。”
&esp;&esp;“居然还在。”谢凝一贯平静的声音也不住颤抖,忙道:“快还给我!”
&esp;&esp;她是真的着急了,连“朕”都忘了,直接就说“我”,立刻就要冲上前。但她忘了身上的大氅本是陆离的,两人足足差了一个半头,大氅在地上铺了好长一段。谢凝不慎踩到大氅,惊叫一声便要摔倒,她着急地往后仰,想平衡住身体,不想地上结了冰滑得很,这一仰将她直接往后一滑,竟要翻出栏杆,坠下曲江池里去!
&esp;&esp;“凝儿!”
&esp;&esp;“小心!”
&esp;&esp;陆离来不及想另一道声音是谁,因谢凝已经翻出了栏杆。他借着一掠之势将谢凝抱住,足尖掠水而过,稳稳地停在岸边,心脏急促跳动,低头喝道:“你就这么想死?”
&esp;&esp;谢凝的视线却落在前方的凉亭上,身体冷得像冰。
&esp;&esp;断镯
&esp;&esp;凉亭前的青石阶光滑而平整,上面有个小小的锦盒,锦盒摔得半开,两截玉镯便从里面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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