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聂铮很快回答,“全在我这儿。”
&esp;&esp;对兰
&esp;&esp;上了飞机,童延依旧茫然。
&esp;&esp;今天,他告别了从雪阳的人生。
&esp;&esp;他要出国,这个认知就像是一直浮在水面,沉不到深处,他仿佛已然忘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也好像并不需要思考自己在哪,唯一明确的是,聂铮在他眼前。
&esp;&esp;童延被男人安置着坐下,一直到安全带系好,他眼神一刻不离地锁在聂铮俊挺的脸和眉间深刻的纹路。
&esp;&esp;这是威严得不可仰望的高山,也是深沉而温暖的海洋,真是幸运,从雪阳跟爱人已经阴阳两隔,而他,至少此时,还跟聂铮近在咫尺。
&esp;&esp;说不清为什么,童延觉得,他跟聂铮是久别重逢,但又像是重新认识了一次。
&esp;&esp;他脑子懵懵的,说不出话,就这样放任自己让男人的影子映在自己的视网膜。
&esp;&esp;所以,当聂铮把牛奶递到他面前,听见男人说:“大口吸,喝完。”他握住牛奶瓶,察觉聂铮没有放开的意思,眼神点了下已经送到嘴边的吸管,凑上去含住,当真用力吸了一口,接着又是一口,不住地吞咽。
&esp;&esp;真是好大一瓶牛奶,瓶见底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千米高空,飞机已然飞稳了。
&esp;&esp;童延终于恍惚中撕开一线清醒,反复吞咽是给他缓解起飞时压耳的。
&esp;&esp;……可硬让人喝点什么,这是对付小朋友的办法吧。
&esp;&esp;聂铮把牛奶瓶放下后,又给他调低椅背,随后抖开一张薄毯,盖住他的腿。私人飞机,机舱对他们俩来说非常宽敞,但做完这一切,聂铮仍在他旁边坐着没走,回头看他,“头疼吗?”
&esp;&esp;童延急忙摇头,他也舍不得让聂铮走,他眼神痴痴黏在男人身上,根本移不开。他好像又成了那个雪地里的从雪阳,那种见一回少一回的凄怆感在心头萦绕不散。
&esp;&esp;聂铮跟他对视一会儿,眼中像是浮出一丝不忍,开口时声音发涩,“怎么这样看我?”
&esp;&esp;童延觉得有什么就要从那颗酸胀到麻痹的心脏喷薄而出,他忍不住了,于是,笑了下,用玩笑的语气,半真半假地说:“我总要……多看你几眼。”
&esp;&esp;谁知,这一句话过去,聂铮虽然眉拧得更紧,但眼神完全清明了。
&esp;&esp;聂铮注视他片刻,试探着问:“你是谁?”
&esp;&esp;他又懵了一会儿,讷讷说:“……童延。”
&esp;&esp;聂铮又问:“我是谁?”
&esp;&esp;他立刻回答:“你是聂先生。”
&esp;&esp;聂铮似是欣慰地点了下头,用给他一百分的语气置评:“很好。”
&esp;&esp;童延:“……”
&esp;&esp;几乎是瞬间,他看见男人脸色沉肃下来。
&esp;&esp;而后,他听见聂铮郑重地说:“那你记住,你有一辈子的时间看聂先生。”
&esp;&esp;聂先生说,一辈子。
&esp;&esp;童延:“……”这是在对他许诺什么吗?
&esp;&esp;聂铮可从来不是个轻易把承诺说出口的人,说出来就能做到。聂铮这是,看他样子太可怜,哄他?不,就算是哄他,聂铮也一定会做到。
&esp;&esp;童延又开始头晕了,一下消化不了这弹指一瞬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esp;&esp;此时,聂铮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esp;&esp;必须通体舒畅啊,童延忙不迭地摇头。
&esp;&esp;接着,聂铮像是小心试探地问:“那……你能不能说说,是怎么开始的?我是指,失眠,头疼。”
&esp;&esp;现在不坦白更待何时。
&esp;&esp;童延脑子拼命转,好半天才把一切退到最初,“拍《我自倾怀》那会儿,可能是导演要求太高,我一时够不上,很着急,越急就越够不上,慢慢的,把自己能演好的也演不下去了。开始我是想笨鸟先飞,每晚就睡三个小时,到后来,突然发现自己想睡也睡不着了。”
&esp;&esp;这一席话说完,童延终于无比清醒,对,他不是从雪阳,他是童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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