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城门被闭上,街上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深夜,原本昼夜喧闹的夜之城竟彻底安静下来,行人寥寥。
&esp;&esp;周围一片死寂之中,牧风眠睁开眼睛,从床榻下来,穿上鞋子抬步走到窗子边,就看见雪白皮毛的虎崽盘在窗台旁边,尾巴垂下来,正睡得香甜。
&esp;&esp;他伸手推开了窗子,原本靠着窗子的虎崽就翻了个身,也跟着醒来,抬起脑袋睡眼朦胧地盯着牧风眠看了好一会儿。
&esp;&esp;从迷糊的意识中清醒,宴星稚问:“你干什么?”
&esp;&esp;“起雾了。”牧风眠说。
&esp;&esp;她转头朝外看去,果然见整个空中弥漫着非常浓重的大雾,原本站在窗边能看到路上的街景,而今再一看去,却是连路上的灯都瞧不见了。
&esp;&esp;她立即想起来,先前荀左说过,万器城就是在某一日突起大雾,将整座山谷包裹起来,自那之后就在也没有人能够进入万器城,也没有人从里面出来过。
&esp;&esp;这场大雾,就是万器城遭遇浩劫的开端。
&esp;&esp;她从窗台上跳下来幻回人形,连忙跑去隔壁想将荀左和黎策喊醒,敲了一会儿门却没有丝毫动静,她隐隐察觉不对劲,一下将门撞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的鲜血。
&esp;&esp;屋中只燃着一盏灯,光线昏暗,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一人站在其中。
&esp;&esp;那人的金袍倒映着摇曳的烛光,赤红的长发束成马尾,听到门开的动静,他侧过身,露出俊美无双的侧脸,颜色浅淡的眸瞥来一眼。
&esp;&esp;宴星稚的心口当即仿佛遭受重击,耳朵嗡鸣一声,满目的震惊难以掩饰,直愣愣地盯着他,沉声唤道:“牧风眠?”
&esp;&esp;他转过身来,将她上下打量,而后唇线一弯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没想到你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esp;&esp;宴星稚目光往下一落,就看见他手中竟然提着一个还滴着血的人头,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头上赫然是荀左的脸!
&esp;&esp;“你做了什么!”她惊声喊。
&esp;&esp;他随手将人头一扔,不屑道:“不过是小小地教训了一下这自不量力的凡人。”
&esp;&esp;人头滚到宴星稚的脚边,荀左那张老脸仰面朝上,仿佛是被生生拧下了头颅一样面容极其痛苦扭曲,宴星稚看得呼吸一窒。
&esp;&esp;她大怒而起,挥着拳头朝面前的人打去,却被轻而易举地接住了手腕,被一股大力猛地往前一拽,牧风眠那张脸就近在咫尺。
&esp;&esp;他眉眼间带着冷漠的嘲意和倨傲,一只手掐在她的下巴上,居高临下低眸看她,“就凭你现在这样,还妄想与我动手,你当年抢了清屿神剑捅破万魔窟,害得我爷爷身殒在天隙峡谷,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
&esp;&esp;宴星稚使劲挣扎了一下,怒骂:“狗东西,放开我!”
&esp;&esp;他笑得有几分残忍,指尖划过她的锁骨,低低道:“放了你?怎么可能,我定要找锁仙链从你的骨头里穿过去,将你关在牢中狠狠折磨,让你每日眼睁睁地看着我吃烤肉,再给你穿上虎皮所制的衣裳,不给你吃喝饿你个十年八年……”
&esp;&esp;越说越让宴星稚觉得心惊胆战,竟然还有这种惨无人道的惩罚?单是听着她就觉得非常痛苦了,不敢想象身处那种境地会有多么难熬。
&esp;&esp;她奋力地挣扎起来,想摆脱身上的束缚也压制。
&esp;&esp;牧风眠见她睡着睡着竟然浑身抽搐起来,四个爪子乱蹬着,像是做了噩梦。
&esp;&esp;他将视线移开,不想理会。
&esp;&esp;但宴星稚挣扎越来越厉害,爪子在窗台上闹起来,发出吱吱呀呀地细声。
&esp;&esp;牧风眠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这才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虎脑袋,“喂,醒醒。”
&esp;&esp;她龇牙咧嘴,露出尖利虎牙,嗓子里发出低吼,双眼仍然紧闭。
&esp;&esp;牧风眠弯腰凑过去,揪起她的一只柔软的毛耳朵,在旁喊道:“喂——!别睡了。”
&esp;&esp;话音刚落下,虎崽整个弹起来,大脑袋直直地撞上他的脸,只听脆声一响,牧风眠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esp;&esp;宴星稚总算醒来,浑身摆起戒备的姿态,警惕地朝身边张望了一下,惊觉方才看到的那些都不是真实的。
&esp;&esp;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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