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恭敬的步入堂内,便对何皇后低头叩拜。待准予落座一旁时,才发现另有三个陌生脸孔。她微微一愣,实在不知如何称呼对方,只能呆然坐着等皇后发话。
谁知皇后只是随意的问了问身子如何,听文心回答大好便调转头去与十公主小声交谈起来。模样甚是亲昵。文心不知那十五六岁的少女是谁,但观其衣着打扮,身份必然不低。只是自己好歹也是她叫过来的,此时却把自己晾在一边,文心不免觉得尴尬。
抬头望见对面裴贤妃正对自己点头微笑。文心尚未有所反应,她便已步至跟前,优雅坐与她旁边。拉起文心的手温柔说道:“是九公主吧。我是裴贤妃。不久前听闻公主回宫,便打算去见见你。可惜前阵子听说你身子不适,便未去打扰。今日来栖凤宫小坐,谈及此事,皇后娘娘便发话干脆请你来得了。我也是很欢喜能见一见陛下最最宝贝的月儿的。”
文心怔住——陛下最最宝贝的月儿?——这说法是何人传出?
话说回来,虽然只见过一面,建元帝对她确实有点好过了头。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他的温柔,他的真情流露实在难能可贵。至于宝贝吗?
文心暗想——这倒未必!
建元帝在看到自己时那一霎那的震惊她观察的极为清楚!也许是长久的分离使他萌生愧意,想要竭力弥补,又或许掺杂着自己还不知晓的原因。
总之,她敏锐的感觉到建元帝平和威严的外表下,似乎藏着许多无法出口的无奈与悲哀。
转眸想到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水贵妃,文心心里不禁一动!也许……真正的原因是她!
文心正欲回话,斜眼瞥见那上座的少女正颦眉看着自己。文心微微一笑,她便淡淡然的转过头去不予理睬。
文心心中冷笑,又是一高傲的大小姐!
身旁裴贤妃却凑近文心耳边道:“那是十公主倾尘,说来,在这么多公主中,她与九公主的年龄是最相仿的了。你别看她冷冷淡淡的样子,其实啊好说话着呢。”
文心心中了然,只怕这十公主是皇后的女儿,裴贤妃说这话明着是夸十公主,实则暗戒自己莫要将她得罪。
文心不清楚为何裴贤妃言语之中对自己暗加提醒,但不管如何,自己初涉宫廷,虽有皇帝照拂,却难免有所疏漏。若有人在身旁提醒,她也能趋利避害,以免惹祸上身。即使他人不愿相助,她也要收敛锋芒,避免树敌。待自己摸透了宫中的形势,也好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这无论如何,心底对出宫一事还有一丝希冀的,毕竟——不是自己的,即使怀揣着也日夜不安啊!她也不是没想过凭着自己轻巧的身法飞出宫去,但成功的几率不得知。自己也不敢轻易涉险。
于是文心轻道:“多谢贤妃娘娘相告,倾月自小生活于民间,对宫中诸事不敢妄论。因与父皇分别多年,无法尽孝,如今回宫,只想好好做自己的本分。承欢父皇膝下,不敢有其他想法。”言外之意便是,深宫如何风云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只求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太平日子。你们有事没事别把我扯进来,如果闲来无事,我们倒是可以随意走动走动,聊聊家常琐事,毕竟宫里不比民间,解闷的东西少之又少啊!
裴贤妃虽出身书香世家,自小受家族熏陶沾有酸腐的脾性,但性好敏,博通书,且在后宫历经风雨爬到贤妃这一位置,自然也不会缺少手段。只闻其声,便听出文心的话外之音。
于是她温然一笑,道:“公主何必自谦,你是陛下爱女,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得的福气啊。不过,你至善至孝,实在难能可贵,我也真愈发喜爱你了!”
文心闻言讪笑,随之又是一通你来我往的浅谈。直到晚膳时分,众人才一并散去。
自始至终,那萧淑妃都未对任何人讲过一句话,冷冰冰的似是周围一切与之无关。这对于一个常年居于深宫的受宠妃子来说,实在是不太寻常!
只是入得此地,文心也无闲暇八卦,个人有个人的命,眼下也只能顾得自己了。
梦里寻他千百度
出了栖凤宫,文心与裴贤妃告别后便径自向芙蓉殿行去。
月色溶溶,皇宫内华灯高照,流金色的灯火相映成辉,似晚红照雪,明亮恍若白昼。
这景象不禁让她忆起了现代都市的繁华夜景,万家灯火荧荧发亮,似颗颗星辰汇成天汉,和着一片霓虹齐放,更是说不尽的流光溢彩、闪烁纷呈。
文心神思恍惚,以致于一人从对面匆匆而来都未发现!当宫人们意欲喝止,却已为是晚矣!——那人就这样在宫人们的惊恐中硬生生的撞到了文心怀里!
文心只觉胸口忽的一阵闷痛,瞬失支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幸好身旁宫人反应够快,雷霆般迅猛伸出双手,一边一个将她牢牢扶稳。而冲撞之人似也未料想到面前有人,直至一声厉喝破空而来,才蓦地顿住,迅速跪下身来。双手伏地,身子簌簌,抖如风中残叶。
翠儿转眼瞥见文心蹙眉轻揉胸口,心中知晓定是被眼前婢女所伤!一股冰冻般的寒流缓缓淌过心底,她瞬时瞪大双眼,对着跪地之人大声喝道:“你是哪个宫的小婢,如此放肆!竟敢冲撞倾月公主!”
凌厉的喝问刚过,宫墙内突地刮起阵阵夜风,无孔不入般穿过外罩薄纱扑灭了几盏灯火,水榭长廊内瞬时暗了下来。八角宫灯摇曳,伴着灯角垂坠的珠串流苏在淡淡月色中拉长了重影,如暗夜修罗般伸出了尖细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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