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的,再见。”
谈笑似乎挂电话了,陆枫下意识的闪进旁边的卧室。但是,没过多久。谈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杨世吗?哈哈,大检察官,连老同学都不认了吗?如果不是娇娇给我你的手机号,咱们今生不用见了。”
……
“没什么事,宋白回来了。年后聚聚,问你有没有空?”
……
“哦?就是银行那事吗?”
……
“唉,没办法。您这是为国为民,小女子万分佩服。改天有空再聚吧!早知道你在加班,我前两天回去就找你了。……嗯,看看我妈。……他啊——见到了。老了点。前一阵子苏阿眉还找周嘉,就是娇娇的那个哥哥借钱说是要周转一下,闹得挺不愉快的。后来听说又不知道承从哪里搞到钱了。有权嘛,怎么都不愁。……哪里搞到的?我没问。怎么了,跟你们的案子有关吗?……我记得那个行长,以前就是一个小科长嘛。后来高升了,我妈挺讨厌他的。……苏阿月的公司?对,是苏阿月的公司。……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老死不相往来呗!怎么?我记得你以前总是劝我和他和解的,现在一百八十度了?……我知道,听说是有牵连。后来不是洗清了么!……哦?苏阿月的公司和银行的事情有关联?……是嘛!呵呵,该她倒霉啊!活该被人拉出来。……问题那么严重啊!真是报应!……知道,知道。你们有纪律!多谢提醒啊!……好了,就这样啊,回头聊。”
陆枫隔着门缝看见谈笑阴沉着脸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检察院的同学?她的父亲?双规?严重的问题?陆枫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谈笑神色凝重,表情抑郁,觉得这件事情不轻。自己是偷听的,还是不要让谈笑知道的好。
陆枫郁闷的躺在床上,别人夫妻都无话不谈,怎么他们家就这么小心翼翼呢?有这样一个老婆,一肚子心事,一脑袋秘密。就算都告诉你,你也不明白,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陆枫。面对神神秘秘的谈笑,陆枫有点坐不住了。
陆枫叹口气,枕着双臂,有点怀念部队里的生活了。那才是他的世界。
“还没睡?”谈笑走进房间,神色如常。好像门缝里的那个人只是一个被扭曲的影像。
陆枫决定开门见山,“周嘉是谁?”这个人先是谈笑提到过,王振东提到一次,今天谈笑又提到一次——那娇倩的哥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嗯?怎么想起问这个?”谈笑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把眼霜点在上下眼睑,然后用无名指从眼头沿上眼睑轻轻拖到眼尾,又从眼尾倒着沿下眼睑抚回眼头。最后从眼尾微微向上抚到发髻处,在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揉了揉。动作很仔细,相比起来,陆枫的那个问题显得极其无足轻重。
陆枫说:“你自己说的么!”避重就轻,他等着谈笑的回答。
谈笑想了想,似乎想起来自己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坐直了身子,歪着头研究陆枫的表情。陆枫被她看的不自在,几次都想说:要不就算了。挺了挺,话到嘴边终于咽了回去。坦白的说,谈笑长得和她父亲挺像的,尤其是那眼神,总是水汪汪的特别清亮。只不过谈笑的父亲也许是年纪大了,眼袋很大,看起来像泪眼。而谈笑的眼睛形状并不是他那种圆形,而是两头尖尖,中间圆圆,或许更像她的母亲。反正陆枫最喜欢看谈笑的这双眼睛,总觉得看不够,看了还想看。谈笑那么一瞅他,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除了摁到关灯做爱做的事情,似乎没什么能占上风的方法——但是现在又不可能。
谈笑说:“以前我一直在想我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据我所知,最初那个人和苏阿眉其实充其量也就是互有好感。但是人言可畏,风言风语传到我妈的耳朵里,本来就紧张的家庭关系一下子就爆发了。她没有给那个人解释的机会,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听那个人解释,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认定,然后判了那个人有罪。我觉得最后推着那个人和苏阿眉在一起的手——是我妈。”她看看陆枫,继续说,“所以,如果你心里有了什么认定,并且不能听我的意见的话,我觉得你根本不用问我问题。”
陆枫站起来背着手走了两步,坐在谈笑对面的软凳上说:“嗯,你说的有道理。如果内部互相不信任,彼此猜忌,这个仗是不好打的。这也是我问你的原因,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谈笑悄悄翻了一个白眼,他以为这是部队里啊,还打仗,跟谁打仗?!不过谈笑理解这是个人习惯的表达方式,只是心里暗笑,并没大加挞伐,“周嘉是我在你之前的男朋友。”她顿了顿,偷偷观察陆枫的神色。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家伙耳朵都快黑了,两手扶在膝盖上两臂伸得笔直,硬的可以当擀面杖使了。
谈笑继续说:“简单的说这个人是那娇倩的竹马,后来的好哥哥,他追我,我动心了。但是我发现他似乎别有目的时,就分手了。然后我就遇到了你。在我们离开去扫墓之前,你记不记得在我那里见过那娇倩?”
陆风点点头。
谈笑说:“就在那次,我告诉娇娇我要回去看看,大致的时间也都告诉她了。”
陆枫犹豫着说:“这和周嘉有什么关系?”
谈笑叹了口气:“娇娇疯了似的追求周嘉,简直到了不要自我的境地。她知道周嘉不肯放手,竟然持续不断的把我这里的动静透露给他。这次也不例外。”
陆枫有点难以理解:“你是说那娇倩喜欢周嘉,周嘉不愿意和你分手,所以那娇倩就把你的消息告诉周嘉?那——不是在帮着周嘉追你吗?”
谈笑摁了摁额头:“娇娇已经没了自我,我觉得只要周嘉让她在身边留下,别说帮周嘉追别的女人,就是共侍一夫她都能接受。她已经疯了。”
陆枫还是理解不了,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但是他更关心另一方面:“你和周嘉……”
谈笑道:“早就分手了。但是周嘉和那个人一直有联系,他是做生意的,逐利之人,借着那人的势力在我们省挣了些钱。因此,他也极力劝我和那个人和解。弄得我很烦。”
陆枫了然的点点头,这个果然是谈笑的底线,在陵园自己还真没表错态。也难怪三十那天老爸搬出“父女说”的时候,谈笑是那幅表情,看来她真情假意的听了不少。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投机行为,道不同不相与谋,夫妻两个有共同的判断标准也是一件好事。
虽然如此,陆枫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没说完的。但是一时半会,还想不太明白。习惯性的低下头,琢磨开心事。
谈笑听着没了动静,抬头一看,某人正魂游天外,无奈的站起来先把床铺好,等他魂儿回来再说。
陆枫想了想,又问:“你父——王振东说的什么资金是怎么回事?他找你借钱吗?苏阿眉打扰你又是怎么回事?”
谈笑铺好床,钻进被窝,陆枫也跟着脱去外衣,穿着秋衣钻了进去。床头灯亮着幽幽的暖光,屋里安静下来。谈笑迟疑了一下才说:“这个……说来话长了。”
“周嘉的公司在北京。和那个人联系上之后,他就在苏阿月的公司投资做了股东。哦,苏阿月就是苏阿眉的妹妹。自己开着一家公司。周嘉加入后两人联手做了几笔漂亮的大生意,挣了不少钱。当时我还和周嘉在一起,反对他们这样做。其实你也知道,任何一个大项目,没有政府背景是做不下来的。我不想自己的——男朋友和那个人一样没有原则。于是,周嘉就表面撤资了。不过我知道他们还是有往来的,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准备和他分手,具体怎么往来也就不关心了。当时,有家公司的老总卷款跑了,查的时候发现有家银行的行长有问题。这个行长现在正在交代问题,我也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不过查账的时候,发现有几笔数额巨大的贷款已经超期,而且没有归还,也没有催缴。其中就有苏阿月的公司。苏阿月找到周嘉,让周嘉借她些钱来周转,周嘉说须得我答应他才答应。这就是我们认识之后的事情了。”
陆枫看谈笑嘴角有些干,体贴的拿起床头给自己凉的水递给谈笑。谈笑润了润喉咙继续说:“谢谢。当时我没理会,毕竟这种要求太荒谬。他这么做也无非是给那个人看的,那个人一直坚持让我回去——切,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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