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卡王的心一直在疼痛,他没有想到小哲这样珍视这个被寮家兄弟叫惯了的名字,终于知道了小哲从没有表现出来的对莞美琅嬛的爱竟有多么深。“看着你这么痛苦,我早就想送你回去了,可是我不能,因为你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知道,我如果让你回去了,就是纵你去送死了。我以为时间能够让你淡忘他们和明湾利亚,可是我错了,你们终归是和凡人不一样的。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那么恨寮明哲,所以杀了他,因为错了这一步,以后的路也没法再走下去了。一步走错了,不肯承认,只是拖延时间,最后不管走多远,还是得回头承认。如果你真的是生不如死,那么我只能让你回去了。你来这里两年多了,我从来没有看你笑过,我今生都不得见到你的幸福快乐。我知道我对你们的伤害太大了,今生没法偿还了,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够原谅我。我希望真的有你们所相信的‘另一个世界的莞美琅嬛’,你们所失去的都在那里重逢。希望你们那里,也能收容我,我亏欠你们的,我到那里再偿还你们。”
“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希望与你分隔在两个世界,你不要去那个世界再打扰我们。”小哲绝情地说。
威卡王隐忍着泪沉默了一会儿,说:“回你的明湾利亚去吧,你的莞美琅嬛。我现在就送你走!我亲自送你走!”
威卡王推开门喊车来,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小哲跟着过去,威卡王已经坐在驾驶座上,小哲坐在后面,刚刚坐稳,车已经飞驰出去,这种感觉却像极了明哲开车的时候。
小哲在后面说:“为什么我第一次说要回去的时候你不能送我走?那时候也许还可以看见明哲的尸体。为什么你现在才知道我不属于这里?我现在回去,也许明湾利亚的路都不认识多少了。”
威卡王沉默了一阵,说:“对不起。”
小哲轻笑了一声:“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泠威卡都会说‘对不起’了。不过,好像泠威卡也不怎么厉害,说了‘对不起’一切都还是没有变化。”
威卡王不理她的嘲笑。他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小哲不知道。
车停在机场,威卡王问:“你回去还要寻死吗?”
“我已经死了。”小哲轻描淡写地说完,推开门出去了。
威卡王不再说什么,似乎他今生对她做的一切都是白努力,对小哲来讲,死反而是解脱,他放手了,让她走,却是对她最大的好。
小哲突然站住了脚步,泠威卡满怀希望地迎过去,以为她会回心转意留下来。
…
道别都没有
小哲转过身来问他:“明哲死前,到底说了什么没有?”
威卡王的心再次破碎成粉末,但只要是她提出的,他就一定会为能满足她的心愿而努力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明哲看着泠威卡的人并不去埋葬姊絮的尸体,就已经明白了一切,他身上战栗,眼睛里隐忍着冰冷的泪,语气里却没有透露出丝毫的恐惧,他说:“我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愿意为了小哲,给你我的一切,只要你对她好一点!十七年了,我对她的爱,从没停止过一秒,我疼她,超过了疼我自己,爱她,胜过了爱我的生命,我却到死都没法告诉她。”
威卡王讲了当时的情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当时只自私地想着泠利亚需要你,没有想别的。对明哲说的话,我也只当是他一厢情愿,我没想到你也藏着那么深的感情。”
小哲冷笑一声:“明哲对你说那些,有什么用!”
威卡王的声音已有些哽咽,沉沉地说:“我对不起你们,你可以继续嘲笑我。”
小哲不理他,转身向直升飞机走去。
送她走的直升飞机已经启动了,威卡王追过去拉住小哲,沉默了半天终于说:“最后一次见你了,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哥哥’?”
“我有哥哥。”小哲淡淡地说完,走进机舱,再也不回头。也许还有话她本想说,但是没有意义了。她有哥哥,泠威卡可以杀死他,却不能把他从她生命里赶出去,这个称呼,是十七年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和两年多的思念爱恋凝结而成的,不是用子弹可以剥夺的。
威卡王仰着头看着直升飞机消失在夜幕中,知道自己从今往后,一生都将活在痛苦的悔恨和自责里,像之前的小哲……
…
举目无亲
直升飞机降落的轰鸣短暂地打破了明湾利亚冬天的黎明。明湾利亚冬天的黎明,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安静的街道只有一队队上学的孩子们、勤劳的街道清扫工、精神抖擞的巡警,那些巡警里有面熟的,更多却是陌生的。
这一年的明湾利亚出奇地冷,刚刚下过一场大雪,与上一次相隔十七年,只可惜,上一次已经模糊,这一次已经错过。街道、屋顶还有树枝上尚有未化的积雪,使明湾利亚显得更加惨淡。
天气阴冷,小哲已经把风衣的衣领拉到最高,直立的衣领遮着她的脸颊,漆黑的眼镜遮住了她曾经惊艳的大眼睛。时常还会有人注视小哲,她的气质和打扮让人们对她为何大清早在街上闲逛感到好奇。
小哲匆匆地躲开行人的眼睛,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机场附近的环境有很大变化,她凭着感觉,才走出那条街。好在走出那条街后的路小哲就都认识了。
明湾利亚体育馆是小哲熟悉的,那是明哲从前常会出现的地方。以前她到这里来多是明哲强迫她的,这次却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来。她不自主地进去,走过网球场,又走过篮球场,有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打篮球,大冷的天袒胸露背,小哲竟突然感到了明哲的活力和热量,仿佛他就在这群孩子中间,巧妙地抢球、灵活地转身、矫健地奔跑、精彩地扣篮,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完美,每一个表情都潇洒,全场人都为他鼓掌,他转过身,对着坐席上等他的小哲微微一笑,又跑到场中央去……
小哲还是像以前一样几乎看不出来地、为他自豪地莞尔一笑,她当时怎么能想到,当她懂得那些快乐时,竟是这样凄零地踽踽独行。她好像又分不清现实和回忆了,明哲不在了,她也没有必要站在这逗人伤感的体育馆了,以前所有幸福的笑与泪都是掺了毒的盐,还是回家去吧,赶快回家去!万一这又是一场梦,来不及回去就又醒了呢?她想到这个就害怕,连忙加快脚步。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小哲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走着,时常停下来,转身看那些走过的路,总是不自主地想要找某些身影熟悉的面孔,她明明知道是找不到的,人群在她身边匆匆擦过,茫茫人海中那么多身影面孔,没有一个是她要的。她禁不起这个苍凉,转过头继续走,可她又不得不停下,她找不到自己的路,她伫立在广场中央,无助地环视着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
…
明哲的画像
小哲发现,虽然明哲已经过世两年多,但是街巷里依然贴着他的照片、播放着他的歌。有一个地方设立了他的纪念馆,旁边紧挨着还有东方傲君的纪念馆。小哲已经不能说出此时是何年何月,但看到这样冷的天,她忘不了明哲的生日在冬天。一定是在祭奠明哲的诞辰,纪念馆里一定有许多关于明哲的东西,有些小哲知道,有些小哲不知道,小哲多么想前去看看,可是那里人很多,小哲不能。
明哲不是一个明星,而是一颗流星,诞生在冬天,释放了那么多热量,那一瞬间的光芒太耀眼,刺痛了人的心,无法淡忘,爱他的人那么多,他的突然陨落也让太多人遗恨,念念不忘。小哲躲在远处痴痴地想着。一想到明哲,小哲就能稍感温暖,可是又一恍惚回到现实,她就像掉进一个大冰洞,她只怕自己太冷了,冻醒了,发现自己还在泠利亚岛。
她已经冻僵了,还没有听到海声。
一群小孩从她身边呼喊着跑过,小哲没有注意他们,可是他们身后却传来一阵喊骂声:“到一边玩去!你们这群野孩子!滚开,滚远点!”
小哲惊愕地站住,那声音是她熟悉的,是属于莞美琅嬛的,是她的亲人!她连忙回头,看到不远处一个灯光牌子里面是明哲的照片,玻璃上有几块那些孩子们刚打上去的已经玩黑了的雪球,望上去好像是明哲俊美的脸上的血疤,在灯光牌子前面,一个穿黑色拖地长裙的金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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