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点了点头,这恢复老戏,倒也确实是一项颇为艰巨的工程,难怪这王寻欢如此自傲。此时,坐在左手第一席的皇后也笑道:
“王教习的叔嫂斗也是好戏,当年我和太后也是经常看的,都喜欢的了不得,尤其那个武二郎,恁地英武,不知可还在否?”
“二郎在此”。
皇后话音网落,跟在王寻欢身后的诸人中早已走出一人,高呼万岁,跪倒在席前,皇后大喜,忙忙的命他起身,贾芸抬眼看去,果然好一表人才,健硕魁梧,星眉朗目,身上穿着一袭箭衣短靠,头上一领英雄巾,帽檐儿中间,顶着颤颤巍巍一颗绒球,正是昆戏中武松的打扮,显然,这王寻欢此次随驾听宣,却也是有备而来。
“一看见这副装扮样子,果是令人感慨。
一旁的太后也喘嘘道,
“记得当日此戏首演之时,庆儿尚在襁褓中吧?”
皇后忙道:
“太后圣明,那时候,庆儿可不刚刚满月,我还是抱在手里看的戏呢
“这么说起来。咱们都来了大半天,怎么都没见到庆儿,让人叫过来,今儿是咱们的家宴,少了太子如何圆满?!”
底下的太监连忙答应一句,便跑出去叫人。那王寻欢见到太后皇后如此念旧,顿时越发得意起来,朝贾芸和他的戏班瞥了一眼,说道:
“这戏我数年前只在畅音阁演过几场,你们自然是只有耳闻,未曾目睹的,这些年,我又着力重新度磨了一遍,越发的浑然圆熟,陛下命我侍驾,我便知道。是要看这出《叔嫂斗》,所以早早的命小子们装扮了起来,也让你们见识见识罢了,也好知道什么才是昆腔正音,什么才是古曲遗韵”。
蔡严听了,冷哼一声道:
“你若真是关已斋再世,我们到还惧你一分敬你一分,不过是个忘了父祖的膏粱子弟罢了,夸口什么?!”
“你!竖子!”
王寻欢脸色大变,指着蔡严气的浑身发抖,贾芸正感奇怪,蔡亮老头已经凑上来附耳说道:
“这王公子的父亲王希献。当年身为学院学士,又兼着皇长子的老师,原本是权倾朝野的人物,先皇驾崩之时,皇长子企图谋逆,事败被囚,王希献连夜出逃,岂料尚未逃出通州,就被三法司拿住,原来正是这个王公子为了澄清自己与逆案无涉,竟是自己去刑部交代了其父的行踪,消息一出,朝野一片斥责,他却安之若素,不久还当上了宫里的梨园教习,浑不以其宗族之祸为意,依旧夜夜笙歌寻欢,故才得了这个雅号”。
“好了!”
正中间的皇帝适时的出声打断了王寻欢和蔡严的相互诘难,只见他捻着胡须沉吟了片刻,才说道:
“今日永夜漫漫,难得梨园曲部和红楼戏班俱在,联的意思,你…州州斗上一场如何?!”
“斗戏?。
贾芸和王寻欢不由得同时脱口而出,又互视一眼,眉头皱起,不知道这皇帝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错,斗戏!”
皇帝用力的击掌三声,一个内侍忙捧着一异木盘走到了台前,里面却放着几十支新鲜的蟹爪菊,皇帝饶有兴致的说道,
“待会儿你们各自选演一折最拿手的关目,自联以下,母后、皇后以及各位妃嫔,各领一支菊花,等你们表演完毕,我们各凭心意,将手中菊花掷于你们脚下,谁得的花多,自然便是胜者,联一言九鼎,无论何人获胜,从此便是联的梨园教习,从七品官衔,并赏白银五百两!”
“遵旨!”
王寻欢略一寻思,心中顿时大喜,忙忙的答应一声,回头便张罗了起来,贾芸也只得受命退回,跟蔡亮父子商议道:
“这王寻欢的《叔嫂斗》,刚刚得修改完成,又有皇后、太后的这番旧人情在,大占优势,若咱们用以前的那些老戏来应对,却都是他们不久前才网看过的,这旧席翻炒一回,汤色不变,只怕是难胜此局啊。”
蔡亮闻言只得点头称是,旁边蔡严叹道:
“可惜咱们不能选《曹杨》来演,要不然定能技压全场!”
蔡亮道:
“陛下已经吩咐,《曹杨》需要到三天之后才能开演,此时拿了出来充数,只怕犯了欺君之罪,败得更惨呢!”
贾芸皱着眉头四下踱步,那边儿王寻欢看在眼中,更加放心,连忙上前高声奏道:
“陛下,休说臣主大欺客占后生晚辈的便宜,此次斗戏,臣愿先演,抛砖引玉!”
“准奏!”
皇帝微微颌首,贾芸却知道他不过是智珠在握,故作姿态而已,心中越发的不甘不服,背负着双手直在空地上来回走动。
啮!
随着一声起板,王寻欢的新版《叔嫂斗》终于正式上演,这武松和潘金莲的故事,自来乃是水浒中最脍炙人口的一段,甚至敷衍出了《金瓶梅》这样的另外一部堪与原著《水浒》并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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