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她年纪轻轻遭逢大变,十分可怜,警官态度很好,丝毫没有被打扰后的困扰,而是很耐心地向她解释,然而答案却不能尽如人意。
“严格说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项技术目前C城还没引进,真要检查有些样本可能还要送到国外处理,耗费成本太大,而且这和案子的侦破并没有直接关系,不管两位女性死者肚子里孩子是谁的,凶手已经抓获,此案目前为止已经没有疑点。”
可是我的心里有疑点!郝靓内里在咆哮,面上却不得不苦笑着感激警官的解释。如今还未到水落石出的时候,当事人却都已经死无对证,难道真要任由流言满天飞,任由真相石沉大海,让一生清白,两袖清风的父亲郝敬,顶着“诱|奸女学生”和死于“婚外情谋杀”的名声盖棺定论?郝靓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为此她又跑了几次警察局,咨询自费出资送检的事情,可惜却被告知程序上不能获批。
万般无奈,几番犹豫,郝靓又找到了自己的母亲梁青。
“靓靓,我们把这件事忘了吧,你放心,学校里不会再有人议论你爸爸,外面也不会有人再关注,妈妈保证,好不好?”梁青抱着郝靓哭泣,感觉她浑身上下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原本圆润的鹅蛋脸瘦成了瓜子脸,健康的红晕也消失不见,只剩一抹苍白,梁青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刀扎一样。
郝靓放下面子,好说歹说地求着母亲,还为那天情急之下开口骂她的事情道了歉,可梁青看着不像生气,就是死活不答应这件事。
郝靓无奈,又去找自己的祖父母。晚年丧子的两位老人像是猛然间又老了十岁,爷爷听到孙女的请求,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答话,除了偶尔眯一下眼睛,整个人石化一般。
而奶奶则颤巍巍地伸着手,把郝靓揽进怀里,摸了摸她的脸蛋,也叹了口气,却不说什么,直到郝靓忍不住挣扎着站起来以后,爷爷才开口发话:“这事就这样了吧,多追究无益。他既然陷身于这类纠纷,就算无辜,也是个不察之过,人死如灯灭,那些虚名不理也罢。”
爷爷的话让郝靓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断灭,因为她知道作为家族的大家长,爷爷的话一言九鼎,他做出了决定,父亲这一族的人都不会再插手这件事。
如此心灰意冷的情况下又挣扎了几天,郝靓忽然想到以前在推理论坛里看到过留存证据的相关讨论,说是当技术手段没有达到时,可以把标本取样保存下来,等将来科学有所突破时再进行分析检验。郝靓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这次她学乖了,不再通过大人们,而是自己亲自交涉,并且还发动了论坛上认识的一些朋友。
郝靓的真实年龄和身份因此曝了光,大家在惊叹之余也被这小姑娘的智慧和毅力所打动,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十分无私地给她提供了很多或明或暗的帮助。
这些人中间还有一个是本市的法医,他通过了一些正常非正常的手段,帮助郝靓取得了她想要的样本,并指点她可以自己花钱去一些私立的机构保存样本。但是从头到尾这位法医却没有露面,也没有告诉郝靓他的真实姓名,他只是开玩笑似的道:“这可是违法乱纪的事,哪能正大光明地干啊。”
郝靓知道他并不是开玩笑,也衷心地感激他的行为,法医在提供完帮助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也许是换了马甲,也许是离开了论坛,但郝靓对他只有满满的谢意,她想她会永远记住这个人,并感激他。
完成了这件事,郝靓才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人间,才有功夫理会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
首当其冲的第一个问题是,她还未成年,谁将成为她的监护人。
梁青无疑是第一候选人,她的态度也十分强硬坚持,可是单勇任期将满,不出意外他很快就会回B城,梁青也不可能独自留在C城,而郝靓就算不是因为留恋C城,这个她和自己父辈们共同的出生地,也不想和梁青以及单家那一大家子搅合在一起。
郝靓给自己选的监护人是爷爷,可是郝靓没有想到,向来疼爱她的爷爷奶奶这次居然劝她跟着母亲,爷爷发了话:“我和你奶奶都是行将就木之人,不一定能看着你长大,你大伯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不管怎样,梁青总是你的亲生母亲,是你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她现在生活也好过,不会亏待你。”
奶奶也老泪纵横地劝她,只是还补充了一句:“你放心,不管走到哪里,你都是郝家人,有整个郝家为你撑腰,我们郝家的姑娘不会也不能受气。”
却没有一句挽留的话。
郝靓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自己的年龄,为什么她不能早生几年,为什么她现在不是十八岁而是十五岁,为什么她,要跟着母亲去单家?
二十五
距离上班还有十分钟,B市公安局机关大楼的女更衣室里,一派热闹景象。黑色半跟皮鞋,紧致秀挺的小腿,上面是深蓝色及膝裙,蓝灰色衬衣下摆束入裙腰,一下子凹了进去,沿着蓝色的领带则又凸起了新的弧度,纤细修长的脖子被扣紧了风纪扣的衬衫领子密密包裹着,整体给人一种禁欲的感觉,偏偏新版宽沿女用警帽下,是一张如莲花初绽般的脸,肌肤如玉,眉目如画,清艳的光芒没有因为暗色系的衣服而折损一分一毫,只是神情有些冷淡,但这一丝丝的冷意不仅没有把人冻住,反而为她添加几分神秘和疏离的感觉,在人群中更加抓人眼球,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啧,啧,郝靓,从大一到现在,我都看你穿了快五年的警服了,为什么每次你一换上,我的脑子里就只能出现四个字呢?”赵蕾也换好了衣服锁上柜子,几步赶上郝靓。这是个浓眉大眼的英气姑娘,和郝靓个子差不多高,只不过不同于郝靓的纤细骨架,她的肩膀略宽,腰背挺拔,虽然穿着同样的服装,表现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鞋跟敲击着地板的清脆声音停下来,郝靓回头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你闭嘴!”
“制服诱惑啊制服诱惑!”郝靓的警告没有奏效,赵蕾还是摇头晃脑地说了出来,两人是高中校友,大学也是同校不同系,现在工作又同时来到了B市公安局,只不过郝靓学的是外语,会留在市局机关的翻译处,而赵蕾学的是刑侦,培训结束后马上就要下刑警大队了,据说那里前任警花休产假了,大队的老少爷们儿们都对新扎师妹翘首以盼呢。
“看看到时候是谁制服诱惑”,郝靓微微翘起唇角,不无恶意地揣测着。
赵蕾显然没有读懂郝靓的表情,还自顾自地调戏着:“哎,这才对了,美人一笑能倾城,就是要多笑笑嘛。”如果不是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前辈们看着,她的胳膊早就缠上郝靓的脖子了。
饶是如此,她们这醒目的组合还是很快被人抓获。“赵蕾,你的培训总结报告还有两个地方需要改一下,等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还有,这两天把东西整理一下,下周去基地集中培训,封闭式的。”教培处的大姐抱了一推资料,通知完后就匆匆地走了,留下赵蕾捂着额头哀呼一声。
“咱们俩一起毕业,凭什么你那么快就有任务,又是英语又是法语的,就显得你能耐,我就得没完没了的培训呢!”
郝靓秀秀长长的眉毛一挑:“凭什么咱们俩一起毕业,工资条上的工资一分不差,我就得苦哈哈地工作,你就这培训那培训浪费纳税人的钱呢?”
赵蕾张口结舌,她早该知道,论口才,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自己面前这个“制服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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