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苍白地笑了笑,说:“所以你们这是又觉得我给你们丢脸了,是吗?”
“难道不是吗?”楚建国大声地反问。
楚天闭了闭眼,把头靠在墙壁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总是这样,永远只在意你们的面子,什么时候在意过我的感受,爸妈,你们知道吗?我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家的温暖还是在周家人那里,他们和我没有一丝血缘关系,却都知道顾虑我的心情,照顾我的情绪,怎么你们就做不到呢?”
“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还记不记得是谁养大了你?怎么,现在在别人家吃了两碗饭,你就不认人了是吧?”楚建国在电话里扯着嗓子大骂。
楚天觉得他的一颗心早就已经百炼成钢了,现在再听到这些话,他竟然也就觉得还好:“是啊,您说得对,我就是这样的白眼狼,所以,你们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吧……”
他自以为满不在乎,眼角却突然涌出一颗滚烫的泪,令他的语气不由地哽咽住了。
“算我求你们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他妈生了你还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哎呀你小声点,能不能好好说话?”万友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楚天揉了揉眉心,伤感,却坚定地说:“爸,妈,很抱歉我一直让你们觉得丢脸了,我也实在是没有本事成为令你们二老骄傲的人,如果我的存在令你们蒙羞的话,那你们干脆就跟别人说我死了吧,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们丢了这么大脸,我们还不能说你几句了?”
“我没什么意思。”楚天缓缓走到窗边靠着窗台,眼神飘忽地望着窗外,说:“我只是觉得很累,从小到大,我一直活在你们的打压下,永远自我怀疑,永远被否定,我真的很累,既然你们对我这么不满意,那就当没生过我吧。”
他缓缓眨了眨眼,将眼底的脆弱隐藏在浓密的睫毛下,说:“您跟两位伯母直接说我死了也行,要是觉得这样还不够,我也可以配合您签署一份断绝关系的声明,总之,您怎么高兴怎么来,我都可以配合,至于您二老以后的养老,我该承担也还是会承担,这样够了吗?”
“你这个兔崽子!怎么,你这是翅膀硬了……”楚建国话还没说完就被万友芳抢走了手机。
“小天,你爸就是说话难听了点,你别说气话,爸妈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楚天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没什么起伏:“妈,那就当是我狠心吧,说实话,断了关系对我们都好,你们也不必再为我的行为被亲戚说三道四,我也不必每次接你们的电话就被弄得伤痕累累,我是真的累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们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吧,我以后生老病死,是幸福美满还是颠沛流离您二老都不必在意,至于那两位伯母,我也会想办法堵上她们的嘴,让她们再也说不了你们的闲话,这样就够了吧?”
“小天……你怎么能说这么狠的话……”万友芳哽咽着说,“你是妈十月怀胎生的,我们是你的父母,你的事儿我们怎么可能就不在意了?”
“可你们一直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楚天视线里出现了那台熟悉的黑色轿车,他眼神暗了暗,毅然又决绝地说:“妈,我真的受够了,断绝关系的声明我会叫人送来,还有您二老的赡养费,我会一次性支付给你们,将来您二老要是行动不便了,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安排护工去照顾你们,我们……就这样吧。”
“小天,你……”万友芳刚说了个开头就被楚建国暴怒的声音打断了。
“让他寄!老子马上就签!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老子巴不得跟他断了!你让他现在就寄过来!”
“呵……”楚天笑了笑,说:“好,我这就去准备,那就这样吧。”
他说完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然后就静静地站在窗前一动也不动。
周墨回来后径直来到了卧室,一眼就看到了倚靠在窗边的楚天,他缓步走了过去:“怎么站在那里,腰不酸吗?”
他走到楚天身后,手下意识地就想要搭在楚天的腰上,没想到楚天竟然躲开了。
他讶异的看向楚天,却看到了楚天泛红的眼眶,他瞬间皱起了眉,沉声问道:“宝贝,你怎么了?”
楚天眼底带着倦意和伤感,眨眼的时候都是有气无力的,他缓缓转身看着周墨,脸上有一种麻木的冷静:“听说你要和别人订婚了?这事儿是真的吗?”
周墨闻言眼睛危险地眯了眯,他又往前一步,将楚天整个人都圈禁在他怀中,他看着楚天的眼睛,语气很低沉:“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所以,我没有看新闻,想听你亲口跟我说。”楚天的目光平静而悲伤,像是能够接受所有可能的回答,他淡淡地问:“所以,你告诉我,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墨听到他说相信,神色才缓和了些,他温柔而有力地将楚天抱入怀中,柔声开始跟他解释起来。
“当然是假的,宝贝,我们都结婚了,我还怎么跟别人订婚,重婚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楚天没什么精神地把头放在周墨的肩膀上,低声说:“我知道,可一般人是不敢轻易发和你的绯闻的吧?这件事,你真不知情?”
楚天的情绪很不对,周墨立刻就意识到了。
他这状态绝不仅仅是生气,周墨自认为两人之间这点信任应该还是有的,就算楚天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也不应该是这么沮丧的一种状态……
饶是周墨再精明,他也想不到楚天的父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对自己的儿子落井下石,他猜不到楚天悲伤的理由,只能把那个缘由归结于他自己。
楚天之前还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靠近,也从来没有这么低落和消极地跟他说过话,爱人浑身浸满悲伤的模样让他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周墨心中的怒意“蹭”地一下就燃了起来。
他对张俪这没有分寸的行为很是生气,同时也对自己的疏忽而感到自责。
他强压着怒意向楚天解释道:“确实,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之前和张家的小女儿有一点合作,她说需要拍一点照片有用,我就只是下去送了她一趟,过程中连她的头发丝都没有沾到过。”
他侧头吻了吻楚天的耳朵,说:“老婆,对不起,我以为她是个有分寸的人,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用这些照片,是我的疏忽让你难过了,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去处理那条新闻了,宝贝,你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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