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从前,便是程意意惹得他极生气的时候,他也从不冷脸发怒,只沉默着,待冷静下来,再想到办法,让程意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乖乖听话。
&esp;&esp;有时候程意意甚至会想,正是因为接受过他给的太多的庇佑和温暖,失去的那一天才会如置冰窖吧。冻得她头也不回地从帝都逃走了。
&esp;&esp;拉开车门,程意意将大衣收紧,坐进了副驾驶。
&esp;&esp;制暖系统完全静音,车内没有放音乐,两人也都没有说话。
&esp;&esp;程意意不敢乱看,浑身僵硬端坐着平视前方的路面,抓紧手中的外套。
&esp;&esp;这样小学生听课般的姿势,一直持续到顾西泽将她送回北苑招待所的楼下。
&esp;&esp;她甚至都不敢问顾西泽是怎样知道了自己的住址,放下外套,忙着开门下车。
&esp;&esp;“程意意,”顾西泽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重极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的手折断,他接着往下道,一字一句,极认真,“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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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程意意,”顾西泽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重极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的手折断,他接着往下道,一字一句,极认真,“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esp;&esp;“什么?”程意意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想起了他进刚包厢时候说的那一句话。
&esp;&esp;你想换几棵树…
&esp;&esp;程意意只觉得面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内心既有羞愤,更多的却是酸涩。她那句话是说来敷衍大家的,却被他当了真。
&esp;&esp;她从未想过的。
&esp;&esp;程意意不想作答,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没有挣脱他的手。
&esp;&esp;她突然觉得眼眶酸涩极了,“我想换十棵、一百棵,那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我们已经分手了!”
&esp;&esp;强忍住眼眶的眼泪,她的语速极快,语罢,便趁顾西泽不备,将手一把抽了出来,开门、下车。
&esp;&esp;“意意。”
&esp;&esp;程意意还没站定,他又开口唤住了她。
&esp;&esp;这一声唤得很低很低,更似一声无奈的叹息。
&esp;&esp;“你还是一样不讲理。”
&esp;&esp;程意意背对他,眼泪刚掉出眼眶就已经是一片冰凉,可她不敢抬手去擦,强压着不肯从话里带出鼻音,“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我就是不讲理的。”
&esp;&esp;酒店门前的雪清扫得干净,可地还是滑的。程意意踩着高跟鞋,没有回头。
&esp;&esp;冬日的寒风刮过,她的大衣萧萧作响,冷极了。一步一步,她极力让自己挺直了腰板,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esp;&esp;她知道顾西泽在看着她。
&esp;&esp;虽然在他的眼里,她自私又圆滑,虚伪又不讲理,但即便这样,她也不想给他留下一个狼狈的背影。
&esp;&esp;今天过后,她就回到g市,除去新闻与电视机,她不会有再见他的机会。
&esp;&esp;消失在顾西泽的视线范围之后,程意意的小腿终于冷得开始打颤,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倒,险险才扶住走廊的墙壁。
&esp;&esp;她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就像从前在实验室里呆了三天三夜那般的,想要就此躺下去,然后长睡不醒。
&esp;&esp;程意意已经疲惫到极点,走到房间门口,却才发现,生活永远教你知道,世上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的事情。
&esp;&esp;“意意!”
&esp;&esp;她的母亲倪茜拎着她的小手包,站在她房门前,不知等了多久。
&esp;&esp;大概是在电视上看到了崇文校庆的转播,知道了她是主持,忙不迭到崇文问了她的住址,此刻便在这里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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