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消
临淄王府,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一个绝色女子斜卧于暖阁的屏塌之上,透过敞开的窗子含笑看着满园春色,碧绿红花,相得益彰。
拱门前一个绿影一闪而过,捧着一个食盒一阵风般的刮了过来。待看到窗内人微笑的看着她,才笑道:“姨娘,我今天给您带来天下最好吃的一口酥,绝对让您酥到心猿意马、心花怒放。”
此时,凤姨端着一碗药紧随着淼进来,道:“正好,小姐先喝药,再吃点心,去去口中的苦味。”
窦姨看着两人一副商量好的样子,怎会不知她们的心意。她的身体她最清楚,药石无用,她只想平静的走过人生最后的一程。她的食欲不佳,几乎一天也吃不了什么东西,淼便变着花样给她弄好吃的,这份心意让她拒绝不了,即使再不愿吃,还是尽量的多吃。喝下药,接过淼递过的一口酥慢慢吃起来。
淼看着窦姨吃着,便在一旁手舞足蹈的讲笑话,总是一边讲,她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凤姨极配合的捧腹大笑,窦姨看着她们二人抿唇低笑,抬眸看去,淼的嘴唇大大的咧开,可笑意却未达眼底,虽然她卧病了一段时间,外面的事情她也知道的,此刻的淼应该极为担心的,可淼却一直在强颜欢笑。李隆基最近忙于吐蕃朝觐的事,很久不曾进过院子。
她的心底充满了感动和怜惜,轻轻放下手中的点心,握住了淼的手,细细的看着她,微笑道:“上苍对三郎不薄,把你赐给了他。猫儿,我想求你一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淼一愣,郑重的点点头。“姨娘请讲,不论什么事,我能做的一定做到。”
窦姨欣慰的笑着,紧紧握住她的手,道:“三郎虽不是我亲生,但他是我亲姐的儿子,又是我一手带大,在我心目中,他便如我的儿子一般。幽禁的六年中,我看着他发奋读书,勤练武功,诗词歌赋他学得很精、很细,我知道他的心很大,那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抱负,可也是极重的负担。这么多年,我见他隐忍蓄势,他选择了这条路,注定会很苦。他是我养大的,我知道他不要温柔体贴的女子,他需要的是懂他、愿意跟他一起携手走过一生的人。他虽有一妻一妾,却从未带来见过我,可他却带了你来。我知道你懂得其中的含义,我希望你能够陪他走过这最困难的一段路,理解他、包容他,可以吗?”
淼怔怔的望着窦姨,心乱如麻,她知道窦姨请求的不仅是要她陪伴李隆基,携手走过一生,她可以吗?她悄悄避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无语。
窦姨长叹了一声,苦涩的笑着。“三郎从小心高气傲,他不相信命运,也不认命,他相信只要靠自己的双手,无论再艰难的事情,他都能解决。可是一个人背负太重的包袱,他的心该有多累?他是个好孩子,知道我身体不好,为了让我安心,他把一切藏在心底,一个人自苦,我岂能不懂?猫儿,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也很苦,却要强颜欢笑的哄我开心,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不能看到你们携手连理,不能看到你们的孩子,我真的有些不甘心啊!”
淼心中有很多的不确定,那时跟随李隆基,心中所想只是作为一个朋友而达成他的心愿,别无其他。可是她这样没名每份的待在他身边,就真的不行吗?她紧咬嘴唇不说话。
窦姨看着始终沉默的猫儿,心中凄苦,却笑了笑道:“是我心急了,年轻人的事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心意,我不该插手的。这么多天都陪着我,你也该歇歇了,听说慕容尚仪身体不适,你去看看她吧,人生在世,能有几个相亲相爱的姐妹,实属不易,你要好好珍惜。我有凤姨照顾,你不用担心了。”
淼默默点头,起身往外走,看到外面的绿树红花……突然回身道:“姨娘,一个女人真的能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吗?女人可以对男人从一而终,为什么男人就不能呢?我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男女平等,夫妻双方都要忠贞不二,否则就会触犯刑律,即使不判刑,也要接受道德的谴责。所以,我接受不了一夫多妻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点上,我决不妥协。”
窦姨震惊的看着她,随即释然,缓缓点了点头,颇多惆怅的道:“是啊,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对自己一心一意呢?但现实中,多少女人活在自己的美梦中不愿醒来,最终却伤心收场呢?可是,如果一个女人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么许多事情就变得不再重要了,只要看着他笑自己就会笑,只要看着他幸福就是最大的满足了。猫儿,我知道你不认同,可我希望你能顺应自己的心,不要让太多的原则蒙住了自己的真心,那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淼缓缓按住自己的胸口,她的真心?她苦笑着摇摇头,转身走了院子。
“猫儿,你等等。”凤姨急急追了出来,拉住了她。
淼慢慢转身,见凤姨一脸凝重的看着她,心中有一股情绪萦绕,让她不辨真心,混乱不堪。实在装不出开朗的表情,苦着脸站着。
凤姨拉着淼的手,想了想,才道:“猫儿,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女人,你的见识不一般,你可以同三郎一起俯瞰天下的人。可是我也看出你的心里还有别人,是怎样的人能让你对三郎的心视而不见呢?”
淼一愣,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偏开头不再看凤姨。
凤姨笑了笑。“我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懂你们的眼神呢?就像你,不是也看懂了小姐的眼神吗?还故意设计了芙蓉园的偶遇。我要为小姐谢谢你,能在那里再见相王一面,小姐的心愿已了。”
淼感慨万千的道:“我只是希望天下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可是我不知道我自己做得对不对?我只希望他们不要留下遗憾。”
凤姨长长叹了口气,道:“终生的遗憾都已铸成,还有什么可以弥补呢?”
淼心中本就疑惑,听凤姨这样说,心中更是疑云满布。反握住凤姨的手,问道:“难道当年在曲江池边窦姨同窦妃娘娘同时认识的相王?而相王却选择了窦妃娘娘?”
凤姨嘲讽的笑笑:“当年在曲江池边邂逅相王殿下的人是二小姐,不是大小姐。相王提亲的对象也是二小姐。”
淼哑口无言。“那怎么——”
凤姨愁眉深锁,轻轻一叹。“当年二小姐无论是文采还是容貌都犹胜大小姐几分,大小姐完全被二小姐的光芒所掩盖。我是大小姐的丫鬟,自然总是替大小姐打抱不平,久而久之,就将二小姐视作仇敌。可二小姐对我的敌意视而不见,对我们丫鬟下人总是和颜悦色。我当时心中只有大小姐,二小姐的千般好在我眼中也只是假惺惺。直到相王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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