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扶持着坐在风声呼呼的半空中,听着腾云驾雾的幺鸡兴奋地尖叫声,随便偏过头去,仔细看了看季逸林额中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犹豫了一下,问,“所以……你现在是魔人了么?”
季逸林下意识地又要去挡眼睛,被随便拦住,“我真的不怕,我一点都不介意,只是……你还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很担心这只可怖的眼睛会吓到他,但他实在很想坦白地跟对方讲:只要是你的话,我什么都可以接受。老子连丧尸都那什么了很多次了,相比起来,魔人实在没什么挑战性。
只是他没注意到,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季逸林的嘴角诡异地抽动了一小下下。
“那时候,你被那个人……”随便犹豫着道,想起卫琰抓爆对方头颅时的疯狂与绝望,脸色便苍白起来。
季逸林急忙搂紧他,温声唤道,“随便,没事了,我在这里,不会死的,也不会走……”
随便将脸埋在他肩上,回抱着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我没事,你说吧。”
季逸林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那时候,我其实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事实上,这五年来,他都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觉得头脑仿佛处在混沌中,偶尔能勉强地有一些意识,偶尔又继续神智涣散下去。
五年前他被丧尸王咬伤,很快便感觉到不支,他知道大限将至,却在用影剑布下结界之后,连自绝的力气都再没有。随便赶来时,他要随便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杀了他。这个任务太过残忍,但却是必须——他深知自己尸化后的可怕,他必须在那之前死。
他看着跑过来的对方惊惶绝望的神情,心脏疼得像要一片一片裂开,他连帮对方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然后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下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命令。
他太了解随便了,随便绝对不可能下得了手!
随便下不了手,一定会被变成丧尸的自己当场咬死。
就算随便没有被自己所伤,侥幸逃脱,那样害怕孤独的对方,在没有他的陪伴之后,又能怎样活下去?
这个意识让他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又一阵抽搐地绞痛。他远比对方还要绝望。
从来未惧怕过死亡的他,在这一刻,突然非常非常地不想死。他不想离开。他舍不得。他放心不下。
那样汹涌的意念充斥着他的脑海,他感觉浑身残存的灵力似沸腾一般在体内烧灼,然而意识却渐渐黑了下去……
等到他再有模糊的意识的时候,却恍惚间似看到自己变得黑长的指甲上的血迹,看到随便脸上被自己抓伤的深长的血痕。
然后他发了狂,他的意识一片混沌,他好似用头去撞了很多东西,又好似痛楚咆哮了许久。再次有依稀的意识时,虽然还是什么都觉得很模糊,却好像已经可以分辨出什么是可以攻击,什么是不可以伤害的,还有,谁是他一定要保护的。
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中持续了许久许久,直到头颅被爆破的那一瞬,意识又黑暗了一阵。
然后突然无比地清晰起来。
他清晰地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身体里,对他说着话。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低哑温和,但却又隐隐带着冰冷的杀意。
那声音道,你已经死去了五年,魂魄竟还能留在身体里,是怎样的执念让你舍不得走?你竟这么喜欢他?
你是谁?想做什么?他问。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那声音道,但藏有我力量的圣石碎块在你体内,而你竟然用自身的意识压制了它,魂魄没有被它控制。
他沉默了,他知道体内的那股力量,那块碎石就卡在他背后胸椎一带,他模糊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他与一个难缠的对手搏斗、又和对方一起被什么东西轰打过之后,这个东西就嵌入了他的体内。这么长时间以来,它一直在尝试控制他的意识,但都被他压了回去。
我的力量,是不老不死的亡灵之力,那声音道,你如果消化它,就可以活过来,可以恢复全部的神智。我可以教你释放使用它,但至于你会不会反被它吞噬操控,就要看你自己。
碎石在他身体里微微地震动起来,他一边竭力压制它一边逼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废话!那声音一时间杀意大盛,你根本没资格知道我是谁!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意你,我早就让你魂飞魄散!
那声音顿了一下,似乎迅速地整理了情绪,又恢复了低哑冷淡,道,消化完力量之后,你就给我破坏掉这座岛上的结界,处理掉那些魔人,再用我教你的方法,去汇集和毁灭所有的尸人。待外面安全之后,你自然可以察觉到……随便在哪里。
随便呆呆地听他叙述这一切,听他说到这里,满脸都是惊讶与不可置信,“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救了你?而且他竟然还教你吸收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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