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其实,今日前来,他并没有想好要对她说什么,然而,见了她,这番话自然而然就说了,而说了后,他反而整个人松了口气,只觉再好不过,一双桃花眼神光迷离,漾出深深浅浅的笑意。
&esp;&esp;今夜,定会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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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是蒋梦笙出嫁的正日子。
&esp;&esp;蒋梦笙一早便回了自己房中梳妆打扮,清词觉得自己毕竟是和离之身,遂只呆在汀芷苑里,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府里的小丫头一窝蜂地往正院里挤,蒋夫人遣来的两个婢女面上都生出向往之意。
&esp;&esp;清词便笑:“左右我这里也无事,你们想去前头便去前头吧。”
&esp;&esp;两个婢女对视一眼,因知她宽和,其中一个叫莲蓉的素来活泼,便回道:“瞧瞧咱们大小姐,沾沾喜气儿是其一,毕竟也是府上这么多年才有的喜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姐妹们这么热情,多半是为了夫人娘家的那位公子。”
&esp;&esp;说起这位公子,她面色微红,眼神娇羞:“洛公子在杭州府极出名的,但性子懒散,虽与咱们家是亲眷,却等闲不登门一次,今儿是大小姐的好日子,他必会来的。”
&esp;&esp;是以府里的小丫鬟们才如此趋之若鹜吧。
&esp;&esp;清词想起洛长欢那张脸,不由摇头,朝知微道:“你也随着她们一起去前面玩罢。”
&esp;&esp;知微有些好奇,又有些犹豫,莲蓉就拉着知微道:“姐姐,走罢。”
&esp;&esp;知微就看她,清词打了个呵欠,挥了挥手,道:“去罢,我昨儿晚上择床,没怎么睡,正好补一补觉。”
&esp;&esp;都是年轻的女孩子,这般热闹还是想瞧的,清词便听着三人嘻嘻哈哈地出去了,院子里又重归于清静。
&esp;&esp;日光透过半敞的菱花窗洒在书案上,也映入窗外红梅的影子,轻轻的,淡淡的,让她想起昨晚的月色,以及月色下表诉衷情的男子。
&esp;&esp;昨晚被花神精灵迷惑的,分明是她罢?
&esp;&esp;瞧洛长欢的样子,分明是有了泰半酒意,这种情形下,一个情场浪子说出的话,竟让她一时失措。
&esp;&esp;清词落寞一笑,良辰佳期,又怎么可能不触景生情呢?只不过,她将心事掩藏得极好,好到连最亲近的知微都没有看得出来。
&esp;&esp;但昨晚,月色下的园林,着实是美的。
&esp;&esp;因昨夜的想法,她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雪浪纸,提笔蘸墨,却又皱了眉,汀芷院里,并没有她在洛长欢处常见的西洋画颜料,便是她曾经用过的几支旧的作画颜料,因着她长久未来,都干涸了。
&esp;&esp;灵感突如其来,巧妇却苦于无米之炊,清词不禁皱眉,细思片刻,只得先用墨色勾勒大致的形状,待回了书院再往下画罢。
&esp;&esp;日影轻移,她画得专注,都忘了时辰,直到惊觉手腕酸痛,自己端详又端详,自觉已有了三分意境,才放下笔来,又不禁好笑,这样的尺寸,本来就要画好几日的,自己今日怎么贪心起来了。
&esp;&esp;只这么放下笔,又忽然无事可做。与外头的喧哗相比,屋里头有些过分安静了,而她如今,并不喜欢一个人的安静,因那只会令她胡思乱想。
&esp;&esp;便是在这时,随着一声轻笑,一枝红梅从窗外递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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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一枝梅花择得极好,疏密有致,红香沁人,可再怎样美的花,都不如那执花的手,撷花的人。
&esp;&esp;濯濯春柳,皎皎玉树。
&esp;&esp;孟清词抬眼看洛长欢。
&esp;&esp;果然是月色惑人,心绪浮动,如今再见洛长欢,她已比昨夜冷静许多,她想,他也不过是半醉之语,醒了就忘了。
&esp;&esp;于是她笑问:“前面的宴席应是早开了,你怎么竟过来了?”
&esp;&esp;如他这样名满江南的少年才子,出现在席上,是最令这一场欢宴增色,为主人家添彩的存在。
&esp;&esp;他不回她,皱眉反问道:“那你呢?”
&esp;&esp;她是蒋府的客人,而他的姐姐,蒋夫人并不是会如此怠慢客人的人。
&esp;&esp;孟清词见他神情,知他心中所想,笑了笑:“不关伯母的事,伯母并不在意这些,是我自己,阿笙的喜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圆满。”
&esp;&esp;洛长欢目光沉沉,她说得云淡风轻,且从相识以来,她也从未以自己的和离之身而自轻,但显然,内心深处,她仍然是介怀的,只不知她介怀的是自己的身份,还是那个她决然离开,却仍念念不忘的男子。
&esp;&esp;想到这里,洛长欢只觉胸中一堵,随之想起一事,沉声道:“这院子里的丫头呢?如今早已过了午时,你是不是还没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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