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付给我,难道对你而言,我是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洪水猛兽吗?为什么你都到了我家,却不愿意跟我说几句话?”
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失了常态发火的籍涅,让相黎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又有些忐忑,她弱弱的开口道:“没有,我只是看着二爷有事在忙,觉得不方便打扰而已。”
“就算有事在忙,你人都来了,难道我会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有,对你而言,我大哥比我有更亲近吗?他不过是用一纸婚书把以前的你逼死的人,为什么你对着他有说有笑,还那么亲热的唤他‘大哥’?”看着盛怒口不择言的籍涅,相黎后知后觉又不无震惊的感觉到,籍涅好像可能也许是在吃醋。
只是,相黎不管是用头发丝想还是用脚趾头想,都觉得籍涅这个醋吃的太莫名奇妙了些,如果说是因为他的大哥允许一个外人唤他“大哥”而吃醋,这种事,他又不是一个有恋兄情结的少年,他们家还有一个弟弟跟他一样称呼籍玄“大哥”,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不过,对上思维方式明显异于常人的籍涅,不可能也许就变成了可能)。如果因为她唤了籍玄“大哥”而吃醋,这个醋就更加的吃不着了。
一个称呼而已,他又不是小孩子,何至于那么介意。尤其是,他似乎不到一个月就要成亲了。不管怎样,都没有吃这种无聊的醋的立场呀。
“我本来是唤他大东家的,可是,他说既然我不再林记了,现在大家又是同事,称呼大东家不太合适,然后,他年长我年幼,就让我唤他大哥了。如果二爷觉得相黎逾矩了的话,我以后继续唤他大东家就是了。”把自己感觉到的籍涅的醋意当成错觉,相黎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希望借了自己这样的语气让籍涅冷静下来。
籍涅从来没有如现在这刻般恨一个人的冷静迟钝,或者说,故作迟钝。
他用几乎捏碎相黎骨头的力气俯身上前捏住她的双肩道:“我说了什么,你当真听不明白吗?”
相黎忍了双肩的疼痛,艰难的开口道:“我……我跟先生商量好了,二爷的婚礼,我们送一对宁州白鹿山的雪参。”说完这句话,相黎紧咬了下唇忍着不因肩上的疼痛发出呻吟。
听了这句话,籍涅虽仍是捏着相黎的双肩,手上的力道却明显去了许多,他用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话语开口道:“如果我不与李家结亲,你是不是……”
未待籍涅说完,相黎抬手抵住他的双唇道:“李姑娘是一个好姑娘,无论才情品貌,还是修养家世,都很适合做籍家的媳妇。”
听了相黎的话,籍涅重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着相黎的双眼,几乎冒出火来。一瞬间,相黎觉得自己会被他捏碎,然后被那双眼睛烧得连渣都不剩。
只是,片刻之后,籍涅便褪去了眼中的怒火,松了手上的力道,颓然坐到相黎旁边的凳子上道:“你真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这般冷静自持呀。”
双肩残余的痛感让相黎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多谢二爷谬赞,若论冷静自持,我自认比不过谈判桌上的二爷的十一。”
因为双肩残余的痛感,相黎的声线带了哭腔,有着明显的颤抖,但是,她的语气,却有一种明显的愤怒。
这种不协调的感觉让籍涅不知道是心疼好还是生气好,刚才那一瞬间,只要相黎让他说完,只要相黎点头了,就算是冒了被逐出家门的风险,他也会跟李家解除婚约的。
但是,因为相黎的阻拦,他却只能把那句话烂进肚子里了。过了那瞬间冲动的时刻,他便失了不顾一切的勇气。籍家几百年的声誉,不能断送在他手里。他也离不开那纵横了多年的商场。
相黎,显然已经看透了那个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自我。
只是,看着身旁近在咫尺的相黎,籍涅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如果我不是皇商籍家的二少爷,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有没有可能接受我?”
相黎发出了两声并不好听的笑声,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二爷如果不是皇商籍家的二少爷,又怎会有这番修养作为?又怎么可能与相黎相识?
再说了,何为普通,何为特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羁绊,每个人的心中在取舍之间都有自己的天平,每个人都会选择保护自己认为更重要的,舍弃自己认为不够重要的。
只是,在判断重要与不重要之间,每个人的标准不同罢了。”看着掩了礼貌的笑容露出认真严肃神色的相黎,看着她眼中映照出的那个无所遁形的自己,籍涅生平第一次,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他以他的身份为傲,以他保护他的身份的荣誉为责任,并且乐于如此;但是,另一方面,又为他的身份给他带来的束缚,或者说,他因为自己的身份给自己设得枷锁而不满。
他曾经以为,他的不快乐,他对相黎的感情不得不隐忍,是因为他的身份的束缚。
可是,现在,看着相黎那双清澈的秋瞳中映照出的自己,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源于他自己,源于他自己心中的取舍。
在相黎和籍家的声誉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不是什么责任道义荣誉感,不过是他心中把后者看得更重而已。
这样的他,恐怕在一开始,就不会被重情的相黎放在心上。他配不上她。
怔仲片刻,籍涅恢复了他往常那种妖孽的笑容道:“既然你唤了大哥‘大哥’,我也虚长你几岁,按照家里的排行,你是不是也该唤我一声‘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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