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光和七年,二月。
颍川郡,阳翟城。
城内一处宅院上挂着白灯笼,搭着白挽布,俨然是家中新近有丧。
门前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大都下意识的绕开,哪怕多走几步路。
虽说生生死死乃人生必经之事。
但如陈府这般,一月之间连去两人,却是平白多出了几分诡异,自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就连守在门口的小厮,也各自惶惶不安,忍不住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当家主父母接连病故,少君又突然昏厥不行,我看咱们要尽快寻些出路才是。”
“话是这般说,可我等都是跟府上签了契约的,这会儿要走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一开始说话的小厮四下瞧了瞧,紧接着鬼祟道:“明着要不出契约,可眼下少君昏厥府中混乱,你我何不暗中……”
“嘶……你是打算……”
旁边的同伴眼睛一亮,正要接着开口之时,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一声怒喝!
“你等不好生看着府门却是在作甚!”
这一嗓子吓得两个小厮浑身一激灵,忙不迭的各归各位。
他俩再清楚不过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陈府人人都害怕的管家!
虬须虎面的陈管家一张老脸阴沉似水,狭长的双眼盯了两个小厮片刻,这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眼下偌大的陈府人心离散。
陈管家心里清楚,越是这种时候却越是不能放松。
就说门口那两个小厮,十之八九是在背后议论主家,甚至心里起了龌龊都有可能。
若在平时,他早就上去当面训斥那俩个不懂规矩的家伙了。
可现在他这一颗心却是全然挂在了主家少主身上,哪还有旁的心思去管其他事情。
自从月前家主跟主母相继离世后,陈府上上下下就一片素缟人皆凄凄。
大家都等着少主回来撑起局面,主持内外。
毕竟有了主心骨在,陈府就不会散,那些下仆小厮之流心里自是安安分分的。
可等到求学少主匆匆而回,陈府等来不是一个新的顶梁柱,反而是又一片天塌了!
急切的赶路舟车劳顿,再加之连丧考妣的悲痛伤情。
自家少主前脚刚迈进家门便昏厥了过去,至今已过五日却仍旧昏迷不醒。
若不是每日还能够从嘴里送些水进去,管家都觉得这是天要亡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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