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盗肆虐的大环境下,哪里看到尸首,哪里看到孤儿,或是见跪地祈求天的人,都很正常。
布里无法接受孙子孙女的死,挺拔之躯像树在狂风里摇晃,一瞬间成了佝偻的老人,腰弯无力,跪地,失神地看着菲娜身影,低头,流出泪。
荆晨拍了拍老布里的肩,道:“既然木偶在她身上会掉落,在你孙子孙女身上也可能会掉落啊,不一定人死了。”
老布里抬头看着他,死掉的希望又如火星着了起来,点了点头,将木偶死死揣在心处,仿佛可以融化进去一样。随后撑着口气站起来,踉跄中向己房间去。
这哪还有一点硬汉的样子,完全就只是个孤独可怜的老人感觉了。荆晨叹了口气,和伊利雅回船尾楼。
大雨打在伞上,荆晨个高,心想自己七尺男儿怎么能让女子给撑伞,便表示自己来打伞。
伊利雅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荆晨道:“救你是举手之劳。”说后握住伞柄。
她坚决不让。
回到四楼房间里。
伊利雅收好伞,风刮的窗打开,咣当响。
她和荆晨同时爬上床,都是要将窗关上的意思,互相对视,风忽刮,雨冲进窗淋了他俩满脸,然后各窗户一半整关上。
她又去将门关上,然后坐在桌边凳子上。
荆晨背靠着窗,坐在床上,一只腿伸直,一直腿弯起来,陷入沉思。
密集的雨点猛打在舱顶,但他却能浑然不觉地沉浸在深思之中。
她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伊利雅端着热茶到他面前。
荆晨接过道:“你是斐拉公主,不用为我做这些。”
伊利雅道:“我已经不是公主了。”
但她脸上无身份的失落。
荆晨以为她向失去屈服了,道:“不,有一天,斐拉会回到你手里。”
伊利雅并没有扎起她的马尾辫,仍然是发丝披肩,在床边坐下,道:“其实我不是斐拉人。”
荆晨将茶在旁边放下。
“斐拉遭遇的,曾经发生过一次,我们不是斐拉人。十几年前,也是弗加伦。那时我还小,父王是弗加伦帮手,得益成了斐拉王。”
伊利雅说这些话时,觉得父亲是罪有应得,只是太多无辜丧生了,这是她的一个伤心。
打小,她就希望父亲能改变海盗身份,虽然父亲是斐拉王,可是并没有与海盗身份分开。
当下,荆晨感到深深动容,这才完全明白她为什么要做一些事了。
她不是任性,也不是弗加伦说的自作聪明,更不是易碎的陶瓷,反而是颗灿烂的珍珠。
海盗的女儿,却不是海盗,而且善良又漂亮,可是,她对父王城堡的期望和斐拉的未来转眼成了深渊。
她居住在城堡外,会跟父亲赌气。
身为公主,却做辛苦的海警。
终于有一天,她知道父王已被自己改变了许多,然而,还没来得及好好喜悦,弗加伦的血红旗帜与屠刀来了。
伊利雅痛苦,就像沉在漆黑无光的海底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不会让海盗有了分离感。我父亲,我亲人都是因我而死。”
荆晨道:“你做的不能说是错。人不是在坏里死,就是在好里死。后者比前者好,你是你父亲的好女儿,他该庆幸生了你。”
伊利雅眼眶倏紧,有股要流泪的冲动,道:“我庆幸遇到你。”虽沉在漆黑无光的海底,却有一双手一艘船,把她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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