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我家公子是否愿见您!”
石延年好不容易等到回音,在仆役引领下进入这户大商家,只见琼门朱户,高阁粉墙,里面的摆设更是珠光宝气,豪奢之极,见面时主人只是对他拱拱手,丝毫没有见到朝中官员的卑微感。
开席了,厅中却不见一张桌子,石延年正感纳闷,只听一阵钟乐之声响起,数十美妾托着美酒佳肴款款入厅,走向客人,石延年这才明白,人家这是以美人为桌,斗罗翠屏,香艳袭人,可不比那木头桌子要强上百万分。
石延年爬树上喝过酒,躲草窝里喝过酒,自诩别出心裁,但和人家这天天软玉温香丛中,红颜翠影堆里欢饮比起来,自己那些方法徒惹笑话而已。
从此,石寺丞逢人就拿这事感叹,以至连许清都得闻其事,从这些现象可知,大宋的商人地位之高,确实是各朝各代所不能比拟的。否则许清自己这媳妇儿,每天怕也只得一身粗布衣裳出入街市了。
隔着桌儿,许清难得见梁玉露出这副宜嗔宜喜的娇俏模样,加上她一身得体的妆扮,着实让人赏心悦目,不禁笑道:“玉儿,如今我身受重伤,这几天你怎么也不去探视我呢?害得我天天依门而盼!”
梁玉脸上那抹红晕,如同一枝雨润海棠,美得不落凡尘,她横顾了许清一眼道:“我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去看你?再说了,有红菱妹妹天天对你嘘寒问暖,还不够吗?我去了不过徒惹人烦而已。”
许清脸上带笑,心底却升起一丝诧异,莫非梁玉也听说了清平郡主的事,以至说出这种满带醋意的话来,不过这样子到让她平添了几分娇婉的味道,与往常那副清雅疏淡的模样相比,别有一翻风情。
许清转过桌子,牵着她的手道:“你是我什么人?你是我要牵手走过一生的人,我出事那天,玉儿那镇定自若的风采,红菱都跟我说了,我这心里啊,总想着早点把玉儿你接进门,若论持家,无论是晏楠还是红菱,多有不足,咱们许家,将来还得靠玉儿你这样贤内助坐镇。”
“你……你别忘了,我只是个妾室的身份,这天底下哪有妾室持家的道理?”梁玉低着头,声音很小,细长的粉颈湿润如玉。
“玉儿,对不起!”许清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不管外人怎么看待你的身份,进了咱们许家,我都会一视同仁,别人家没有妾室持家,但不等于咱们许家就不能这么做,我只怕辛苦了你!”
梁玉忍不住将螓首轻轻靠在他肩头,许清的话她没有怀疑,毕竟真论起来,红菱身份还不如她,许清都敢把红菱带进祠堂,足以说明许清做事不可以常理度之。
“其实这些年在外抛头露面,我心里挺累的,更想安心地过些闲适的日子,我并没有想过要和晏楠她们争什么,她若能管,还是由她管好了,大不了,我从旁协助一下就是!子澄也不用过于为难!”
许清已经正式到梁家提过亲,俩人的名分已经定下来,梁玉倒也不刻意去回避这些问题。
许清轻抚着她的秀发道:“玉儿若真不想管,我一切都依着你就是,可如果你顾虑他人看法,那大可不必,咱们家呀,那就是排排坐,吃果果!”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惊变
银行总部内里十分宽敞,熔炼银锭的工作便直接在里院进行,许清亲自在那里看了一下午,平均出了一个火耗的大概数值,到了饭时,才放心的离开,和梁玉刚走出银行门口,就见晏家的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赶过来,见许清要离开银行,远远就喊道:“姑爷!姑爷等等,小人有话要说。”
等他走近,许清问道:“是你家小姐让你过来的吗?说吧,什么事?”
家丁一边行礼一边道:“回姑爷,是老相公让小的来请姑爷,老相公说有急事,让姑爷马上过府一趟。”
许清有些抱歉地转头对梁玉道:“玉儿,怕是朝中有事,你先回去,顺便跟红菱一声,若是太晚了,你们就自己先吃饭,不必再等我。”
梁玉顺从地点了点头道:“那子澄你自己保重,夜里天寒,你也莫太晚了。”
说完梁玉上自己的车去了,许清也没停留,上车直奔晏府而去,车外的天色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雪。
一进书房,许清就感觉不对,晏殊的脸色和外面的天空一样阴沉,晏殊让人把书房一关,许清还没坐稳他就说道:“子澄,今天夏竦不知从何处得来石介的一封信,交给了陛下。”
说到这晏殊面色更凝重,端起书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石介这封信是写给富弼的,内容是说陛下优柔寡断,大宋如今外敌虎视眈眈,内部革新势在必行,陛下却沉迷后宫美色,遇事拖沓不决,让富弼策动大家,逼陛下退位,另立新君!”
“什么?夏竦他……”
许清惊得差点站起来,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夏竦!果然够狠啊,连谋朝篡位都弄出来了,赵祯就是再宽仁,到了这种地步,怕也变噬人而食的猛虎了。
晏殊见他很快镇定下来,暗暗点了点头,许清沉吟一下说道:“岳父大人,夏竦这封信是伪造的,这是一场早就策划好的阴谋,王拱辰掌握着御使台,相当于掌握了朝中一半的弹劾权,眼看王拱辰不保,夏竦等人才行此釜底抽薪之策。”
晏殊横了他一眼,说道:“或许你说的没错,但那封信老夫也亲自看过,确是石介的笔迹,而且,谁都知道夏竦这是在釜底抽薪,但你能找出证据来吗?今日陛下将两府两制官员都传了去,只问了一句话。”
“陛下问什么?”
“陛下问,各位爱卿,自古以来唯有小人才结党,难道君子也结党吗?”
许清一听,心往下一沉,赵祯是感觉逆鳞被人触动了,才会问出这样重的话来啊,这话的意思很清楚,赵祯是给结党下结论了,自古只有小人才结党,那么范仲淹、欧阳修、韩琦你们这些君子呢,你们也结党,那你们算什么呢?
许清终于知道,夏竦为何要让那侍女临摹石介的笔迹了,原来他认为石介参与不到朝中大事,夏竦通过石介,未必能攻击得到自己这些人,如今才知道,玩政治,自己还是太嫩了。
人家根本不用直接攻击自己这些主持大事的人,只需要来个含沙射影,在这种家天下的君主政治体制下,这已经够了,不用什么证据,只要赵祯对这些人起了疑心,一切就足够了。
自己知道夏竦那位侍女的存在,但这并不算证据,会有几个人相信一个普通的侍女,能把一个人的笔迹模仿得如此神似?你能把这侍女下狱大刑逼供?她不承认你能怎么办?一但夏辣事先察觉到危险,甚至有可能找个理由把这侍女处理掉,到时死无对证!许清心念百转。
“子澄,这段时间你言行要慎重,陛下今天没有招你去,大概是看在你入仕不久,根基不深,又一直尽心为他谋划,所以将你剔除在外,但你在这中间陷得太深,如今瓜田李下,你要避开这次风波再说!听清楚了吗?”晏殊的话带着浓浓的警告味道。
许清沉着脸问道:“这事陛下没有进一步举动吗?”
“今日陛下降旨,免去石介太学直讲一职,外调濮州任通判,范希文也已上书请求外调!”
“什么!”
这次许清是真跳起来,范仲淹竟然就这样上书请求外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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